眠月樓中有兩大花魁——水柔與媚妍。二者容貌端麗,又各有所長,水柔擅歌,歌聲飄渺動聽,人又長得清靈若水。媚妍擅舞,舞姿媚惑人心,人也長得百媚千嬌,是眠月樓引以為傲的兩大頂梁柱。多少王公貴族前來,隻為求見一麵,不惜奉上千金。這對於潯夢來說,自然是比較好奇的,卻也讓她打下了主意,要拜二人為師,是以方一進門,也不理會姑娘的熱情,隻是急急的向著樓梯跑去。
進來之前,她便已經打聽過了,知道二人的閨房位於樓上。隻是,既是花魁,又豈是那般容易見得的?她興致衝衝的往那奔去,尚未步上階梯,便已被人攔了下來。
“公子這是要去哪呢?”
一身紅豔的鴇娘滿臉堆笑的緩緩走近,隻是笑意,卻不曾真正到達眼底。那底下,是一片寒霜。打量著她的眼,也是滿滿的盛滿了戒慎。
見自己被人攔了下來,沒能如願以償的見著那兩位豔名遠播的花魁,潯夢微微有些懊惱,但一轉身卻又露出甜美的笑容來。
“媽媽多心了。在下久聞水柔姑娘與媚妍姑娘的豔名,如今難得來到京城,這才心急的想要見一見兩位姑娘,失禮之處,望媽媽不要見怪。”
鴇娘笑了笑,隻是那笑意卻不曾到達眼底。
“公子若僅是為此,老身自然無話可說。隻是公子偏學那祝英台,老身可能祥加追問?”一語既罷,她清楚的看見潯夢的身子一陣瑟縮,唇角,不由得漾起了了然的笑。
小女子女扮男裝,又怎能騙得過她這雙見慣世人的眼睛。隻怕又是一名想來搗亂的了。
見身份已被識穿,潯夢吐了吐舌頭,又偷偷瞧了四下一眼,這才鬼鬼祟祟的將鴇娘拉到了一邊去,隻是誠懇的瞧著她。
“我這樣做是有苦衷的,望媽媽不要見怪。小女子如此裝扮,實在是想請媽媽幫一幫小女子,卻又怕女裝而來,尚未抵達大廳便被趕了出去,這才……”話不再說下去,但鴇娘已經明白了她話中的意思。隻是,明白是一回事,驚愕又是另一回事了。
有哪家好人家的姑娘,會如此裝扮擅闖青樓,為的隻是向青樓中的女子尋求幫助呢?這等驚世駭俗的事,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如今竟是讓她見了個全。
略一沉吟,她將潯夢帶至無人的角落,這才正色看她。
“姑娘可知自己說了什麼。”話語中,是滿滿的嚴肅。雖然她也如別的鴇娘一般隻是市儈的俗人,但仍存了份人性。樓內的姑娘,五一不是因走投無路而走上這一條道的,那麼她呢?
瞧她穿著打扮,應該不至於落魄潦倒,又是為何執意要走向這條道呢?
鴇娘明顯的遲疑看入她的眼中,她知曉為的是什麼,也就索性將一切攤開了說。
“我自然知曉自己說的是什麼。媽媽無須怕,我也是迫不得已啊。我家那口子近日迷上了一名風騷女子,魂都被她勾去了,一天到晚都見不著人影。即便是見著了,我倆也總是因那名女子而吵鬧不休,弄得家宅不安,雞犬不寧。無奈之下,我才想到眠月樓中來求教一番。隻要我能學會姐姐們的媚術,相信我家那口子也無法鎮日向外跑了,興許家宅便能安定下來。”說著,她舉袖捂住了臉,眼角拚命的擠出點淚來,一副哀戚至極的模樣,卻又偷偷的拿眼覷著她的反映。
她就不信,同樣身為女人,鴇娘會一點惻隱之心都沒有。
震驚,怔愕,憂傷,哀戚。所有的感覺,在聽完這一席話後,一股腦兒的湧了上來。憶及過往,倍添惆悵。想當年,自己不也如此麼?良人的風流無度,令她夜夜垂淚,終於,忍無可忍的提出了離緣……
見她一副惆悵模樣,潯夢頓覺有些奇怪,也忍不住臆測了起來,卻忽地聽見階梯之上一陣響動。一道紅影,一道白影,相繼落在了自己的眼前。紅衣似火,白衣若雪,一者熱情大方,一者清靈無邊,正是外人盛傳的眠月樓兩大花魁。隻是,相同的是,無論是哪個,它們的眼中,都是一片紅色,仿佛有簇火苗正燃燒其間。
怔愕間,忽地左手手腕被人捉住了,抬頭看時,正是紅衣的媚妍。那豔麗的臉上,早已滿是不平之色:“媽媽不用猶豫了,這位姑娘既然是有事相求,我們何不幫上一幫。於人方便,也是於己方便嘛。”
“可是……”鴇娘仍有些猶豫,但接觸到水柔與媚妍固執的眼色,也就隻能作罷了。
好吧,便讓她留下來吧……
跟在媚妍與水柔身後,向著樓上走去,清麗的小臉上早已滿布笑意。小腦袋裏滿滿的盡是得意。
哼,等我學成那一日,看你冷天凡還有什麼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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