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偌,你他媽的真要嫁給那個白癡,把你的一生奉獻給那個智障的家庭?!”思語朝我咆哮著。
我沒有馬上回答她,而是優雅的喝了一口半熱的咖啡。咖啡聞起來真的很香,但是喉嚨卻有種苦澀的味道。“是,我是要嫁給這個我從小一起長大的蕭紹輝,我是要把我的一生奉獻給這個栽培我的家庭。”
“你他媽的找抽是不是?!你知不知道你在幹什麼?是人都知道蕭家的獨生子蕭紹輝是個白癡,30歲的人3歲的智商,你嫁給他等於毀了你自己。你知不知道啊?!我承認,蕭家對你有養育之恩,但是你不能因為報恩而嫁給那個傻子那個智障啊,你15年來無怨無悔的付出難道還不夠嗎?還栽培?!你問問自己的心,他們是把你當什麼看。況且當初蕭氏夫婦從孤兒院收留你完全就是因為他們的私心,他們隻是想培養個聽話的人來支撐蕭家的事業照顧蕭家的傻子。要不是你在孤兒院裏是最有才能的,他們會看上你?他們會收養你?有個低能兒對蕭家來說是個巨大的恥辱,但他們又不願意把蕭家的產業交到外人手裏,所以就找上了愚蠢的你,把你培養成一個能力十足的童養媳。蕭家人就是一群白眼狼,而你他媽的就一傻b,被人賣了還幫人數錢,真的就那麼忠心耿耿。15年了,已經過去15年了,從你7歲被他們帶進蕭家開始,你就已經不再是為自己而活,他們整天拚命的訓練你,你也在拚命的要求自己,不管是在什麼方麵你都要自己達到完美,達到他們的要求,你苛刻了自己這麼多年,我不知道你自己心裏怎麼想的,我隻知道我的想法,你是我最心疼的阮偌,你是人不是神,這麼多年你緊繃的神經什麼時候才能正常下來?他們已經剝奪了你的一切,為什麼他們連最後的一點婚姻自由都不給你?!你以為你現在扔給我一張請帖,我就會乖乖的去參加你和那個智障的狗屁婚禮,你想讓我去祝福嗎?告訴你,不可能!我不想也不能親眼看到我的朋友跳進那個永無止盡的火坑。為什麼你能在商場上叱吒風雲,為什麼你能對任何人殘忍,卻獨獨在麵對蕭家人時死心塌地,毫無還手之力?要知道,你的名字叫‘軟弱’,不代表你人很軟弱!”對麵的思語雙目發紅的看著我,手中緊轉著那張紅色的請帖。我知道她的忍耐已到極限,如果我再不說話,她一定會氣急敗壞的把手中的那張刺眼的大紅扔在我的臉上。
“不管你說什麼,都已經不重要了。事實就是事實,已經不可能再更改了。我現在隻希望兩個星期後在婚禮上能看到你的身影,畢竟你是我這麼多年來唯一的朋友。”我從包裏取出耀眼的太陽鏡然後挎著包走出了這個秘密基地,不再回頭。從此世界隻聽得見高跟鞋嗒嗒嗒的諷刺聲……
我,阮偌,在7歲那年被蕭氏夫婦收養,從孤兒院走進了一棟別墅。為了報恩,我死心塌地,準備把自己的一生獻給了蕭家,包括婚姻。蕭紹輝,我未來的丈夫,因為小時候發燒燒壞了腦子,所以智商永遠停留在了3歲。我可憐他,我把他當弟弟一樣看待,然而轉眼間弟弟成為了我生命中的另一半。思語的憤怒真的很有根據。但是我了解思語,婚禮那天她一定會到場吧,縱使她心裏有多麼多的不甘、多麼多的怨恨。我知道,我剛才推門離開的那一刹那,不僅割斷了她對我的信任,也割斷了我此生的幸福。此時此刻我已取出鑰匙坐上了寶馬,雖然你聽不見,但我還是要說:思語,對不起,還有謝謝你。
思語,原諒我,命運這東西真的很奇妙,你我根本無能為力。當初我為了擺脫孤兒院的陰影,毫不猶疑的點頭答應跟著蕭氏夫婦走進了他們的家庭,乖乖的做起了他們的幹女兒。說好聽點是幹女兒,說不好聽點我隻是蕭家的工具。我以為我會擺脫現實的束縛,不會再被同齡人嘲笑沒有家沒有父母;我以為我努力展現自己的聰明才智,就會讓我的灰色世界染上彩色充滿陽光;我以為我的兩隻小手被兩隻有溫度的大手牽著,我就再也不會迷失回家的路再也不會到不了天堂。可是這所有的一切都隻是小孩子的織夢境而已,7歲的自己太傻,傻到為了一時的不被看不起不被嘲笑不被愚弄,用自由和魔鬼做了不等價交換,是我自己把以為隻要有一顆糖就能甜滿整個世界的理論徹底推翻。可是我何錯之有?!我也隻不過是想要有一個家,想要有一個快樂的童年。沒有失去過永遠不會知道被拋棄的滋味,這句話不是所有人都能懂,但是7歲的我卻已經將這種滋味深深的烙在了心底。我忘不了親眼看著父母死在我的麵前;我忘不了就是因為我該死的任性調皮,從此我的世界開始寒冷開始黑暗。如果有人能溫暖我,我真的會毫不猶疑奉獻自己的一生哪怕是生命。所以我努力讓自己完美,讓自己不輸給任何人,讓自己達到他們的要求。明知道他們是因為兒子的癡呆才領養的我,但是我的內心還是存在著渴望。其實從我踏進這個家庭開始,我就已經做好了這場婚禮的準備,所以他們布置給我的任務我還是會一絲不苟的完成,盡管得不到一絲的稱讚。人活著是為了什麼,當初的我或許會回答是為了尋找幸福為了內心的渴望,但是如今的我卻隻想說人活著是為了死。有時候,生不如死比死更可怕。思語,所以你要把我生命中無法完成的使命完成,連同我的那一份,你一定要幸福,比我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