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山卷 第二百四十四章(1 / 2)

暖洋洋的楊柳風吹進煙波殿,四方垂柳如畫,柳絮如雪花般飄散。

玉湖邊上,兩名男子坐在綠楊陰裏下棋,柳絮落在他們發絲間,不一會兒便積了一層白。

雲靖元認真地思索著棋局,秦穆卻若有所思地打量著他,不得不說,這位“靖元兄”的確長得很不錯。

“昨日我聽她在夢中叫了三次靖元哥哥。”

雲靖元抬起頭,嘴角噙著一抹笑,“可我也聽她叫了兩次大將軍。”同時,他們忽略了,她還叫了一聲高啟。

秦穆皺了皺眉頭,沒說什麼,但這局棋,不多不少,贏了雲靖元一顆。雲靖元心中歎道:“這個皇帝當真小氣得緊。”

但口裏說的卻是:“如果高啟知道蕭晚是女兒身,大概這個皇位他是不會拱手相讓的!”

誠然若當日高啟不主動禪位,恐怕文武大臣第一件事便是要他處決“禍水藍顏”蕭晚,高啟將禪位詔書親自遞到秦穆手上時還說:“我讓位,不是因為我不如你,而是為了她。他舍命救過朕兩次……”

秦穆對此不以為然:“即便不是蕭晚,高啟這皇位已經坐不穩了。”

有些時候,一個男人認輸需要一些冠冕堂皇的理由,高啟找的這個理由很不錯。因為在他成為“斷袖”皇帝之後,他已經沒有辦法為蕭晚再易性,也沒有辦法處置表麵上害得他幾乎丟了皇位丟了性命同時又舍命救過他的蕭晚。

最重要一點是,高氏皇族得罪和殘害的人太多,改朝換代勢在必然,這是曆史的洪流,誰都逆不了。

兩人一起走進煙波殿,了凡和康源恰好從裏麵出來,衝兩人見過禮後,稟報了蕭晚的病情。

那一擊傷了心脈,若非雲靖元及時施針止血,隻怕不到一刻鍾,蕭晚便會流血而亡。雖然命是保住了,但大腦因為一段時間的缺血缺氧受到損傷,能否醒來,隻能聽天由命了。

煙波殿的寢殿外守著黑白兩部,黑衣的是燕三的暗夜部,白衫的是雲靖元的雲部,兩部人都戴著麵具,一部是蝙蝠,一部是狐狸,浩浩蕩蕩地將蕭晚所在的寢殿圍了兩圈,連禦前侍衛看著都莫名地膽寒。

回廊的陰影裏,丞相桓曤、禦史中丞楚靖懷“鬼鬼祟祟”地偷窺著,忽聽得傳來人語聲,似乎還是皇帝秦穆和那位鬼手雲靖元的聲音,迅速地灰溜溜地逃跑了。

秦瀧這才淡淡瞥了一眼兩人逃跑的方向,看見秦穆轉過回廊過來的身影立刻迎了上去,有些不滿地稟報道:“皇上,桓丞相又來偷窺了,他到底想做什麼?”

自從秦穆當著滿朝文武的麵拒絕處置蕭晚,並且信誓旦旦地聲稱:蕭晚乃是龍山傳人的首領龍隱,秦家雖然未曾加入過龍山,但家父是先龍隱蕭玨一手栽培出來的大將,蕭晚是蕭玨的孫女,朕自當善待於她……

這段話傳達出兩個非常重要的信息,一個是蕭晚龍隱的身份昭告天下,幸存的龍山傳人將唯她馬首是瞻,要殺她,你們這些老家夥掂量掂量自己是否夠分量;二是,蕭晚的女兒身,這後一個消息似乎比前一個的震撼力更大,尤其是跟蕭晚對峙過,和共過事的那些人,比如刑部尚書、比如大理寺卿,也比如外廷司中郎將顧甄……

於是從那天開始,那些個元老重臣們總會時不時地找機會鬼鬼祟祟地來探煙波殿。秦穆碰到過兩次,桓曤臉色擺得特別正,冠冕堂皇地說道:“蕭督主乃是國之棟梁,我就是來探望探望。”

蕭晚的確是棟梁之才不假,內廷司有她坐鎮,百官再也不擔心自己的項上人頭了,她這個督主是去是留,是眾多人最為關心的問題;而另一點是,曾經與蕭晚和秦穆一起共事過的某些官員覺得,秦穆對蕭晚以前就好得有點不尋常,他們擔心這個新皇會不會重蹈高啟覆轍,蕭晚明明是男的,非說他是女子,為的是掩飾自己斷袖的真相。

群臣操碎了心,是以桓曤不想來偷窺都得時常來一下。

三月初三上巳節,秦穆在玉湖邊來了一場曲水流觴,附庸了一把風雅。

曲水流觴是在綠柳堤挖出來的,有一條尾巴直通向煙波殿內,不知道誰那麼體貼甚至衝過來一盤還冒著熱氣的烤肉,燕三興致盎然地取了酒肉往煙波殿裏走,玄武在蕭晚的寢殿外硬將孤身一人站成了銅牆鐵壁。

燕三繞了幾次,都沒繞過他,不滿地抬頭道:“你到底想幹什麼?”

玄武黑麵冷沉,“督主醒來之前,請你離她遠點!”他不保證自己能不能夠壓住對燕三的拳打腳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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