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的都是地域的和具體的
我說的夜一直都是今夜
但東湖頭頂的月亮一直是形上學的
我說的春風是今夜的春風
我說的紛紛細雨是今夜的紛紛細雨
還很沁涼在我空濛的心頭
我說啊今夜
我說今夜是任何一夜
我說的今夜仍然有無邊的煙波
在細雨中是殘酷的要互相壓迫的
我說的今夜的老柳樹
它新發的嫩葉是惹人憐愛的
也是讓人悲憫的
我說的今夜是無人用心疼愛過的今夜
我看到湖蚌的屍體浮動在水中
像盛夏盛開的荷
我聽到今夜黑水雞的叫聲
是短促和膽怯的在今夜也是黑暗的
我看到今夜的屈原紀念館的琉璃瓦頂
是群眾的也是孤獨的
我說的今夜就是從它們的反光開始
仿佛到現在仍然沒有收起它們那一點點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