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聽席上交頭接耳,議論大嘩。
最後,黑人法官不得不重新裁定:“現在我宣布,被告愛德華先生無故傷害原告曲小雪小姐,被告賠償原告5250美元,並當場向原告道歉。”
全場鴉雀無聲,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愛德華。
愛德華不得不站起來,小聲地說:“我無故傷害曲小雪小姐,我表示道歉。”
“我聽不見!”曲小雪說。
“請愛德華先生大聲一點!”黑人法官提醒愛德華。
“我無故傷害曲小雪小姐,我表示道歉。”愛德華又用稍大一點的聲音重複了一遍。
“我要被告看著我說!”曲小雪仍不滿意。
“你既然已經聽見了道歉,就不要再提出過分的要求了!”黑人法官說。
“這不過分,看著人說話是起碼的禮貌,更何況是道歉!”曲小雪據理力爭。
“這……”
“愛德華先生,請你抬起頭來,把你當初打我的勇氣拿出來,看著我的眼睛,大聲地向我道歉!”曲小雪憤怒地命令愛德華。
愛德華完全被曲小雪震懾住了,他抬起頭,不得不看著曲小雪,大聲地說:“我向你道歉!”整個法庭一片歡騰。
華盛頓律師連忙給曲小雪遞上一張5250美元的支票。
曲小雪接過支票,捏在手上,向全場抖了抖:“華盛頓的大律師,你們真不愧是法學界的權威,剛才被告不得不向我公開道歉之後,你們又非常及時地給我遞上了這張支票,並且也是在法庭上公開地遞給我。你們這樣做,是想造成這樣一種印象:這個中國姑娘之所以曠日持久地堅持要打這場官司,無非就是為了這張支票,就是為了這幾千塊錢;讓人覺得錢是這場官司的目的,也隻有錢才能為這場官司畫上句號。你們以為給我5250美元,我就可以心滿意足了,我就一定會感激涕零了!我想請問三位大律師先生,要是一個白人被打成像我這樣,你們就能用5250美元打發掉嗎?前不久,一個白人老太太在麥當勞被燙傷一點嘴皮,索賠60萬美元!在你們眼裏,中國人就這麼不值錢!可你們錯了,至少我這個中國人,當然還有許許多多中國人就決不會在你們的美元麵前低下自己高貴的頭!我打這場官司,是為了討回做人的尊嚴!尊嚴!我們來美國,大部分美國人是友好的,對我們平等相待,也給了我很多支持和幫助;就是在我打這場官司的4年裏,也有不少美國朋友給過我幫助,我非常非常感激;但也有一些人,以為有錢就可擁有一切,有錢就可以歧視別的民族,有錢就可以為非作歹,有錢就可以傷害無辜,有錢就可以打贏官司。可我要告訴他們,有錢決不能收買我一個小小的中國女子的尊嚴!我打這場官司,還想告訴這些歧視我們的先生們,別以為我們中國留學生漂洋過海到這裏來,是來乞求施舍的,是來搶你們飯碗、賺你們錢的,是低你們一等,是沒有人格尊嚴的。不,我們留學生帶到這塊土地上來的是青春和智慧,帶來的是奉獻,我們並不比任何人差!幾年裏,我還在極為艱苦的條件下,帶著難以忍受的心靈和肉體的創傷,攻讀了社會學碩士和電腦管理學博士的雙學位。我完全可以自豪地說,我幹的一點也不差!美元在我的尊嚴麵前一分不值,見鬼去吧,美元!”曲小雪將5250美元的支票一點一點地撕碎,拋向法庭的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