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紫是一位十二歲的少女,身體有些單薄,臉頰削瘦,有點兒營養不良的樣子,一頭淡黃色的柔軟長發用一根草莖拴起來,身上披著一條枯草色的寬鬆袍子,唯有一雙漂亮的大眼睛,像是黑寶石一般閃爍著明亮的光彩,讓她整個人多了一份與別人不同的神采。
聽到阿婆的聲音,阿紫連忙站起來,道:“木婆婆,他還沒醒呢!”
在阿紫的身後,青木硬板床上,躺著一位英俊的年輕人,雙目緊閉,呼吸勻速綿長,像是陷入了漫長的美夢一般,給人一種寧靜祥和的感覺。
“這都整整躺了三個月了,隻怕他是醒不來了。”木婆婆憐惜地拉著阿紫的纖細的有些過分的手掌,道:“阿紫你這個傻丫頭,別管這個陌生人了,讓他自身自滅吧!在這荒莽大山之中,陌生人為部落帶來的隻有災難。”
阿紫眨了眨美麗的大眼睛,道:“木婆婆,他不像是壞人呢!”
“唉,你這個傻孩子啊!當年那個負心漢看起來也不像是壞人,你娘將昏迷的他背回來,沒日沒夜地伺候,整整半年時間,可最後呢?他還不是拋下了你娘和你們,消失無蹤了?”木婆婆歎息著。
她從隨著的草籃子裏端出一個黑乎乎的藥爐,來到床邊,敲開那熟睡著的少年的嘴,輕輕地灌了下去。
木婆婆看起來像是有七八十歲,一頭白發素潔如雪,連眉毛都是根根銀白,但皮膚卻包養的極好,皺紋不多,光滑緊致,麵色紅潤,簡直就是鶴發童顏。
一抹黯然之色從阿紫的大眼睛裏閃過,她勉強地笑道:“也許阿爸是遇到了麻煩,暫時不能回來……”
“暫時?你媽等了他整整十年,一直到閉眼的那一刻,都在念叨著他的名字……唉,可憐我齒鐮部落最美麗最善良的女人,卻要遭受這樣的折磨。”木婆婆將所有的黑色藥汁都灌倒了那沉睡的英俊年輕人口中,起身收拾好了東西,站起來朝木屋外麵走去。
阿紫美麗的大眼睛裏,已經彌漫了一層霧氣。
這個話題,永遠都是她心中的痛。
雖然部落裏很多人都認定是那個人背叛了妻子和兒女,但阿紫卻始終堅信,他一定是遭遇了什麼阻礙和難題,總有一,他一定會回到部落,回到母親的墓前解釋清楚一切。
“唉,可憐的孩子……”木婆婆歎息著離開了房間。
她在心中祈禱,阿紫千萬不要步了她娘的後塵,在阿紫三個月之前,在部落之外的荒野之中背回來這個英俊的有些不像話的陌生男子的那一開始,曾經發生在阿紫娘身上的故事,仿佛重新輪回,木婆婆在阿紫看向那昏睡之中的男子的目光了,看到了一種以前從未有過的神采,和她娘當初一模一樣。
金色的陽光從窗欞之間照射進來,讓整個木屋多了一份溫暖。
阿紫回過身來,看著那個躺在床上的英俊年輕人,眼眸裏泛過一絲擔憂,自言自語道:“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能醒來呢?木婆婆是整個齒鐮部落最好的巫醫,她開的藥,就算是垂死的黃牛,都能瞬間活過來,可你吃了整整三個月的藥,為什麼就不醒呢?”
金色的陽光照射在那沉睡的年輕人臉上,勾勒出完美的弧線,仿佛是一尊沉睡的仙人一般,阿紫呆呆地看了半晌,輕輕地歎息了一聲,轉身收拾好了房屋之中的一切,推開門就要走出去。
就在這時——
“嗯……”一聲輕微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阿紫削瘦的身形一震,眼裏露出了不可思議的神色,第一時間轉身,就見躺在青木硬床上的那英俊年輕人,身體微微動了動,呼吸急促起來,然後眼睛緩緩地睜開。
那一雙星辰一般的眸子,在睜開的一瞬間,露出了一絲茫然的神色,旋即茫然變成了警惕和震驚,身體猛地一震,想要從床上翻身起來,卻因為身體虛弱,隻是動了一下,並未起身……
“別動。”阿紫在做出的驚喜之後,第一時間來到了床邊,輕輕地按住剛剛蘇醒的年輕人,道:“你已經昏睡了三個月了,身體太虛,不要亂動。”
年輕人眸光一凝,定格聚焦在了阿紫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