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1 / 2)

狹窄幽暗的房子裏,唰唰的聲音一陣陣傳來,那是烈風被鞭子劃破所帶來的聲響。房間中,一個約莫四五歲,赤/裸著身軀的小女孩站在寒風中,微微的顫抖。她的身上,遍布著一道道數不清的醜陋的傷疤,像是垂死掙紮的蟲子一般,趴伏在她的身上,不斷吸食著那鮮紅色的血液。她的神情木然,雙眼仿佛被奪去了顏色一樣,空洞恍惚。

站在她身旁,正用力揮舞竹鞭的,竟是她的親生父親,而他的神情,也讓人吃驚的帶著那麼幾分發泄和快感。許久,男人似乎累了,滴滴汗水從他的臉龐滑過,落在這安靜的地麵。對著女孩痛罵了幾聲後,才重重的甩掉鞭子,“哐”的一聲關上了門。屋子裏,隻剩下冷月獨自待著。

冷絕,曾經是國內某知名集團的總裁,身家千萬,香車寶馬,豪華別墅,家庭也十分幸福美滿。可是,卻因為一個小小的紕漏,整個事業便從天堂跌到了地獄。家財悉數抵債,最後,一家三口便淪落到隻能住在這一間十平米不到的小房子裏了。冷絕受不了打擊,整天就知道喝酒買醉,醉了就用鞭子抽打自己的妻子。而妻子也受不了了,跟著別的男人跑了。可憐那冷月,小小年紀便成了她父親宣泄出氣的玩物,每次都被打的遍體鱗傷。

看著父親頭也不回的走出了家門,冷月這才緩緩的蹲下身子,將頭埋到雙膝間,無聲的哭泣著。過了好久,“吱呀”的一聲,緊閉的房門突然被打開了,像是一縷陽光照進幽暗的深淵般,久違的父愛也在冷絕的臉上出現。他一反常態的抱住冷月的身子,大聲的痛哭起來,嘴裏還念叨著:父親錯了,月兒原諒父親吧。冷月這才從驚嚇中醒過來,呆呆的望著冷絕的一舉一動,不知所措。但片刻後,她仿佛是明白了什麼似的,伸出那雙柔弱卻又滿是傷痕的小手,回給父親一個溫馨的擁抱。

從那之後,冷月便再也沒有受到冷絕的毒打,而是像從前一樣甜蜜的享受著父親對她的疼愛。她開始放開自己曾經緊閉的心門,接納這突如其來的悔過重生的父親。那些承載著不堪回首的記憶的傷疤,也在冷絕的細心嗬護下消失不見了,恢複原先那柔滑細膩的肌膚,而他臉上的笑容似乎也更是愈來愈多,愈來愈深了。

這一天,天色陰沉昏暗,仿佛是在昭示著黑暗的來臨。

冷絕很早便起身了,為冷月煮了一頓異常豐盛的早餐。等到冷月吃完後,就帶著她出門了。牽著小手不斷來回穿梭於幽深的巷子裏,最後,終於在一座房子前停下了。抬手叩了叩門扉,不多時,便有一個長相極其平庸的男子開門。冷月隻知道父親念了幾句奇怪的話,那叔叔就讓他進去了,而且,他還一直盯著自己。

“是她嗎?長得還不錯。”那個男子名叫黎震,說這話時還用手摸了摸下巴的幾縷胡渣。

“是,是,你看,這錢?”冷絕一聽這話,忙點頭哈腰的詢問著。

“肯定是少不了的,瞧瞧,這多好的皮膚啊,細皮嫩肉的。”說完還恰有其事的捏了捏冷月的臉蛋,嚇得冷月趕緊鑽到父親身後,小心的盯著他。

冷絕也轉過頭,兩眼怒瞪著她,而後又看了一眼黎震,發現他似乎並沒有什麼不滿,這才放下心來。低著頭沉默了一會,正想抬頭再次詢問的時候,黎震早已經拿了個箱子從裏屋出來了。

當箱子被打開的那一刹那,冷絕的兩眼不禁閃現出欲/望和貪婪的光芒,死死盯著它,眼睛都不敢眨動一下,慢慢的伸出那雙略微有些顫抖的枯手。而就在他即將要碰到箱子時,黎震卻突然往後退,用手蓋住了它。冷絕瞪著他,臉上寫滿了不悅兩個字。男人嘿嘿幹笑了幾聲,挑著眉望向冷絕的身後,正是冷月那弱小的身影。

冷絕似有所悟一般,緩慢的蹲下,雙眼對視著冷月,將手輕輕的放在她的頭發上,柔順的撫摸著。調整了那股止不住要噴湧而出的情緒後,換上一個自認為最慈祥可親的笑容,輕聲慢語的哄道:“冷月乖,這位叔叔不是壞人,別害怕啊,等會父親要出去,這位叔叔會陪著你玩,要聽他的話,知道嗎?”

冷月聽了這句話後,不禁抬頭望向黎震,而他也很配合的彎起了嘴角。冷月的目光又再次流轉到父親身上,將信將疑的問道:“父親會回來接月兒回家嗎?”

一道閃電突然劃破天空,轟然的雷鳴聲頓時響徹在冷絕耳邊,像是要炸開了一般。而冷月也害怕的緊緊抱住了父親的大腿。原本默然站在旁邊的黎震,此刻卻將手握起,重重的咳了一聲。冷絕這才從呆愣中醒悟過來,狠下心一腳便將冷月踹開,抱著箱子匆匆逃走了。

冷月似乎愣住了,躺在地上半撐著身軀,雙目緊盯著父親離去的背影,許久許久……

最後,黎震才將那失魂落魄的孩子抱走,這一去,便是二十餘載……

夕陽的悄然褪去,晚霞的羞澀掩映,為這座城市披上了一件神秘的麵紗。而黑夜的來臨,卻讓它更添朦朧的氣息,霓虹閃爍,燈紅酒綠,一片奢華糜爛曖/昧不明。平坦寬敞的馬路上,一輛略顯張揚的仿佛烈火燃燒般亮紅色的奔馳車上,坐著個身材高挑性感火辣的美女。她泯著一張柔嫩似水的粉唇,神情冷漠,兩隻鳳眼也閃現出陰鷲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