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眾人最慌亂時林夢醒卻不慌不忙好似欣賞著一場不足掛齒的笑話。眸中蘊含著繁華盛世那是足以溺死人的溫柔眸底卻是寒冷無度冷眼旁觀這天下紛紛擾擾。
待太醫開藥後,林夢醒令洛丹將宮人們都轟了出去。
“洛丹,此事未傳出去吧?”
“未曾。”
“李太醫,本宮的身子怎麼樣了?”她倚著繾綣慵懶之態,柔柔蒲柳之姿,美眸顧盼間桀驁滿上綿延的黛色眉梢。柔柔的聲兒瞧著虛弱的很。
李宏政抹了把臉上的涔涔汗水,戰戰兢兢的說著。
“回恬妃娘娘,臣方才摸了您的脈……是喜脈……”
“怎麼可能?”她一雙美眸不可置信的睜大,眼淚盈了滿眶。
“臣瞧著娘娘脈象十分羸弱,能平安產下來幾乎不可能,甚至……母子俱亡。不過娘娘的月份與對外宣稱的月份接近,臣會為娘娘準備保胎藥的。娘娘不用擔心。”
話雖如此說著,餘光卻不時瞥向她看她臉色,不自覺地往牆後退了退。
“娘娘,臣犬子的事……”李宏政小心翼翼的抬起頭遲疑道。
“本宮已經托人辦好了,李太醫且放心罷。本宮還會誆你不成?”林夢醒瞥了他一眼,不等他說完,悠悠道。
“臣謝過”
“本宮這有孕的事兒本宮自有分寸,太醫隻需和張、劉二位太醫通通氣就可。洛丹,送李太醫回太醫院。把門關上。本宮想靜靜。”
話音剛落便癡癡的笑了起來,搖搖晃晃的撐起了身子用迷離的眼光掃視了一眼那人常坐的地方,撲通一聲身子倏地倒了下去。麵上的妝容合著眼淚少數都進了喉嚨。目光空洞地喃喃自語。
“即使你給我位份又如何?我隻想要你百忙之中的一瞥罷了。”
“本來我假孕以爭寵隻想求得你的一絲關心一絲愛,沒想到我肚中真有一個孩兒……”
“啪嗒~”淚水滴落在梨木桌上,在這個寂靜的深幽夜晚,格外清晰。
燭火垂淚,不時閃出幾朵燈花,清脆一響後寂寂墮下。她摘下鴉鬢簪花,拭去眉間花黃,雲瀑一般的青絲垂下,掩住半邊精致的側顏。
“古有姬宮涅為褒姒烽火戲諸侯,劉徹為陳後建之金屋。如此孑然美眷怎可安然於命。”
後宮,佳麗輩出之地,我怎可甘之如飴,將摯愛拱手讓人?
“恬妃娘娘……娘娘,帝後娘娘那發動了。”
“本宮這就去陪著帝後娘娘。”林夢醒依舊柔柔地嗓音飄漾而來。
朝陽宮。
楚融本著芷蘭近日要生產了,歇了棋局便去朝陽宮了。
閣內籠著溫溫爐火,芷蘭歪在臥榻上,手中擺弄著一件祥雲如意紋肚兜,赤紅底色與窗欞外的一株老梅顏色相稱甚好,她摸著歪歪扭扭的祥雲繡樣,心中微微後悔,往日她總喜歡到處玩逛,從不對女工一類上心,現在有點捉襟見肘了。也不知孩子以後長大了,會不會笑他的話母後。想著,芷蘭心裏洋溢滿滿幸福感,她日盼夜盼就盼著孩兒出世,楚溫孤單久了,等以後他們可以一起玩,她在一旁看著他們,這是一種簡單但是對母親來說最溫暖安心的場麵。
正帶她移步自己屋中時女官急匆匆跑來道:
“娘娘,帝上來了。”
她心裏一動,恍然如夢,眼淚不自覺地流了下來,打濕了麵頰,忙用鮫綃帕拭去,卻仍留得紅闌幹錯縱染花脂粉。
“蘭兒近日可好?是朕錯了,我為了與蘭兒賭氣故而這幾月都沒有來看望蘭兒,讓蘭兒受了諸多委屈,是我的錯,蘭兒不要傷心。”
望著眼前的人芷蘭心裏暖和不少,在她的印象裏他一向以國事為重常帶兵出征不在府裏,而他又與梅妃伉儷情深對她隻算個相敬如賓最多是噓寒問暖罷了。她明白自己和他的婚約不過是為了家族利益的一場政治聯姻,但她又是個傻女人單純的愛著他從未不奢求他真的愛上自己。今日他的話比平日溫柔親切不少,著實叫她感動。芷蘭走到他身旁任他撫摸住自己的小腹,此時的幸福感層層將她包裹住,微笑道:
“孩子很乖,沒有鬧,隻是有點想念他父皇了。妾從未怨過夫君。”
她覺得自己和他之間隔著層層紗霧,透不過,看不明,今日一敘似陽光撒向紗霧,光亮不少,本來朦朧的輪廓也漸漸清晰,和他離得也沒有那麼遠了。
“妾看著屋外夕陽染紅了半邊天,妾也許久沒有出去走走了,帝上陪妾出去走走吧。”
“好。夫君我可要多多關注蘭兒了。”
芷蘭便放下肚兜,披上披風,楚融陪著芷蘭到屋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