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赫爾曼那張勉強微笑的臉立刻垮成了之前的死板臉,他壓了一下把自己頭顱酸麻的頭盔後鼻子哼了一聲。
“羅奈爾德大人,你其實也可以……”
“夠了,歐靈。”赫爾曼再一次轉過頭,湛藍色的鷹目盯著名叫歐靈的弩手,一字一頓地說道:“你、很、煩。”
還沒等歐靈說些什麼,一邊另外一個背後背著一張紫衫木長弓、棕色短發和一臉絡腮胡的皮甲長弓手把自己的同伴拉到了一邊:“歐靈,你就少說兩句吧。”
“這不是一路上的氣氛實在太沉悶了嘛,我隻不過想要讓羅奈爾德大人別太無聊而已。”歐靈看上滿不在乎,他扭了扭脖子調整著自己鏈甲頭巾的位置,“杜戈爾,難道你沒看到,這些天來,大人他就連休息的時候也就是瞪著眼睛看著我們發愣?沒有必要的時候,他連話都不說!”
“羅奈爾德大人喜不喜歡說話是他的問題,你管那麼多幹什麼,你又不是貴族的父親或者母親。”杜戈爾看到赫爾曼並沒有注意他們倆而是騎著馬不知道在想著什麼後鬆了一口氣,一把拉住歐靈的脖子壓了過來,“你以後就管管你自己的嘴吧——羅奈爾德大人除了自己現在騎著的那匹灰色的行軍馬,還有一匹黑色的衝鋒馬與白色的輜重馬,是不是?”
“沒錯——白色的輜重馬被用來拉咱們的行李,還有海洛伊絲那個小丫頭負責駕駛馬車和不用徒步趕路;那匹黑色的衝鋒馬是我見識過的最壯實的北地戰馬,結果現在它被阿鐵騎著,看上去就跟普通人胯下的毛驢一樣。”歐靈看了一眼騎著那匹黑色衝鋒馬跟在赫爾曼身後的阿鐵,那幅畫麵就跟普通人騎著一隻大狗一樣別扭,“杜戈爾,你說馬車裏全是行李、補給和裝備,隻能坐一個駕車的也就算了,為什麼羅奈爾德大人會把衝鋒馬給阿鐵那個彪彪的家夥騎?他也不怕馬被壓塌了!”
“阿鐵那個大個子人是彪得慌,但是不代表他是傻子。”杜戈爾無奈地看著自己的老夥計,“阿鐵至少自己很清楚自己別給羅奈爾德大人找麻煩或者不痛快,而且他那性格至少不會讓羅奈爾德大人操心;而你呢……所有人就數你最話貧,你小子就是雇傭兵裏混進去了一個拿著弩的吟遊詩人!羅奈爾德大人能讓你騎馬那就是腦子有問題了!”
“.....”歐靈被杜戈爾的話給噎住了,“合著我說話還有錯了……”
“這些天你就悠著點吧,畢竟現在的戰況可是隨時隨地都有死人的形勢。”杜戈爾摸了摸自己腰間懸掛著的斧頭,“小心點吧,我預感這幾天將是最漫長的幾天。”
腳下的皮靴已經滿是泥濘,再加上漫天的雨點,整支隊伍不分貴族士兵還是隨行的平民,都變成了從水裏撈出來的蔫雞。隊伍裏的抱怨聲不絕於耳,負責各個軍士連隊的連隊長們都管得了前管不了後,就連貴族與騎士們中也有不少咒罵的語句鑽入大家的耳朵中。
好在臨近中午的時候,該死的暴風雨總算停了下來。然而森林中密集的樹木高冠,使得陽光都沒有多少能曬到人身上。但還是多虧這些微弱的陽光,空氣中令人煩躁的潮濕氣息也減弱了不少。
“這裏的空氣潮濕得感覺都能養魚了,”歐靈一邊抱怨著,一邊右手捏拿著自己酸痛的左肩頭,“真不知道神聖羅慕路德人是怎麼在這種鬼地方活下來的,感覺這麼幾天下來,我整個人都快發黴了。”
赫爾曼沒做聲,隻是淡淡地掃了一眼後就轉過了頭,忙於把自己的兜帽披風找一塊向陽的地方晾曬起來。
自幼就居住在海邊,赫爾曼早就習慣了潮濕的水氣環境,而且因為這裏的空氣中沒有那種海腥味,反而讓赫爾曼不太習慣,隻不過經過那麼長時間的雲遊,他也算克服了不少。
在亞爾維斯侯爵的命令下,整支隊伍在林間一處臨時開辟出來的空地上開始紮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