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後,幽冥穀外。
”死了,死了,哈哈哈,都死了“
那狀若癲狂的笑聲響徹山穀,白鳥驚飛。
少年抱著老者的身體,癱坐在地上,身上的血汙和泥水交織在一起,他身上那長袍早已髒亂不堪。大雨猛烈的衝刷著他的身體他卻像丟了魂一樣全然不知。隻是嘴裏木訥的重複著那句話“死了,全死了,隊長死了,族人死了,連大長老也死了。”
整個小隊出發時每個人欣喜雀躍的神情在他腦海不斷來回放映,隊長出發前還訓斥他們呢“你們這些小兔崽子,以為去幽冥穀是去遊山玩水嗎?你們小心葬身在獸嘴裏!”當時卻是沒人在意,隻要安全回去就能進入內閣還是執事長,對於年紀輕輕的他們來說,那真是很榮耀的一件事情。隊長原本一句玩笑似的勸告卻沒想到成為了現實,連他自己也倒在這條路上,估計連他倒下的時候都不願意相信,他們沒有死在靈獸的嘴裏,連野獸的影子都沒有碰見,卻死在一支人類鐵騎的截殺下。
那支如同從地獄衝出來鐵騎夾帶這奔雷般的馬蹄聲從高坡上一路衝撞而來,收割的人頭就像飛揚在空中的麥子這群十五六歲的少年一個接一個倒在血泊裏,到死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劫匪?沒有劫匪會腦子秀逗了跑到幽冥穀來打劫,也沒有劫匪會在這附近打劫奧斯克的馬隊。
禦天怎麼都忘不了這支身披黑色戰甲的鐵騎,奧古蘭用來征戰的黑月鐵騎。
“天兒,放下我!快跑!他們會追過來的,自己快跑!”
他聽到大長老虛弱的聲音才回過神來,他想做點什麼卻發現手足無措,看著大長老那滿是血汙的身體,手僵在了半空,大長老胸前那個馬蹄大小的上口貫穿了前胸;雖然有著一絲絲靈氣遏製著血脈,可是血液還是不時往外滲。老頭護了他幾十年周全貌似到現在也要到頭了。族裏的人說他就像顆煞星,從小看不到父母還害死幼時的玩伴,和他親近的人好像都沒什麼好下場。他還記得幾歲的時候那個和他一般大的孩子就看著他眼中碰巧出現的景象,然後死在了他麵前,也是血液從七竅湧出,身軀隨後化為飛灰。
“大長老,你不會有事的,我帶你回族裏,你能好起來的!”他偏執的背起大長老往前走,他說的那句話,在安慰這個危在旦夕的老頭的同時也在安慰自己。他隻想做點什麼哪怕是一句安慰的話,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和一隻喪家之犬一樣可憐的低咽。
“天兒回不去了,帝國已經對奧斯克下手了,在鐵蹄下他們是不會放過一個活口的,奧斯克再也回不去了!”
禦天心裏雖然知道遲早會有這麼一天,但他還是一臉震驚,這一切來的太早了,完全沒有給他成長的時間和機會,敵人就已經拿著長槍騎著戰馬千裏奔襲而來。
“我本該陪著那幾個老夥計死守在朝月樓的,本以為你隨護衛隊離開正好可以逃離這場戰火,還好我這把老骨頭趕來的不算太晚,終於是最後趕上了你。”
說到最後大長老反而顯得如釋重負,可能他心裏覺得哪怕語焉一族不複存在隻要最後能救下這個孩子也可以。老者盡量平複自己的氣息,突然一隻手猛然懸在禦天的頭頂,在一瞬間從他的掌心噴湧出一段咒文,他的氣色反而在這一刹那變得紅潤。
“天兒,不要哭了,堅強些,隻要語嫣哪怕隻剩下一個人存活,我們一族就不算隕落,至於我這把老骨頭必須留在這裏,他不找到我們幾把老骨頭的屍首是不會罷休的”
禦天看著老者另外一隻手凝聚著靈氣,同老者右手掌心的咒文沒入他的身體。這時他才明白這是一個傳送陣法,而大長老卻明顯是用他自己那破敗不堪的軀體作為媒介想將禦天送走。
“不!不要這樣!大長老。”一聲撕哄卻發現自己發不出聲音,身體也被大長老僅存的一點靈氣遏製住。
終於陣法在沒入他身體的一瞬間凝聚完成。他的整個周身散發靈氣噴湧的光芒。
他在最後一刻隻看見大長老的臉上終於露出了安心的神色,原本紅潤的臉色又變得枯敗靈氣帶動著他那白花花的胡須,原本他體內溫順的靈氣暴掠的切割著他那副本來就已經千瘡百孔的身體。
逆天而行以自身為媒介進行傳送施法者的下場一般連屍首都不會留下,窮山惡水出刁民,語焉一族的人都是瘋子!
“少主好好活著,你在,家族就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