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不聽呢？”宇文瀾哲並不懼怕程平萊，他索性站了起來，站到了程平萊的麵前，他臉上的表情是真誠且深情的，“程叔叔，我隻要見她五分鍾。”
“一分鍾都不可以。”程平萊直接抓住了他胸前的衣服，他是惡狠狠的語氣，“你也少給我動歪腦筋，我知道你們家裏有本事，但也要遵紀守法，不得肆意妄為。”
他見程平萊發了火，沒有暴怒，反而是更平靜了，他拉開程平萊那雙散著煙味的手，“程叔叔，如果你不讓我見儀涵，我折騰出的風波，可不是一個特行大隊能夠鎮的住了。”
程平萊想到了他的娘家舅舅，他把自己的脾氣緩了下來後，對著宇文瀾哲說，“遠遠讓你看一眼，僅此而已。”
“程叔叔。”宇文瀾哲立刻激動了。
“記住，我會通知你的。”程平萊準備起身了，“你先回北京，到時，我會帶你去。”
“好。”
“瀾哲。”程平萊又重複坐了下來，“心情，我理解，但我們要更理智。”
“程隊，我錯了。”
“人之常情。”他的氣也消了，“切不要讓你這種匹夫之勇的關心，反而害了儀涵，犧牲是我最不想看到的，也是我們這個係統每個人都不想看到的。但凡隻要一個戰友犧牲，就意味一個家庭或兩個家庭要陷入長時間的悲傷與痛苦中。”
宇文瀾哲當然能深深的感受到失去至親時的痛，如一刀一刀砍在了心尖上，把自己砍的鮮血淋漓，體無完膚。
“我回去了。”程平萊站了起來，“瀾哲，讓你父親的犧牲要更有意義，叔叔答應你，一定給你一交待，一個真相。”
……
康複院病房。
蘭欣目光空洞的坐在窗前，頭發稀稀落落、幹枯的耷拉在肩頭，那一頭能讓今梟愛不釋手的如雲長發，如今卻是秋冬的枯草一般。
護士進來了，看到了她安靜的坐著，就把藥拿了過來，“蘭小姐，吃藥了。”
蘭欣木然的接過藥，倒進了嘴裏，她突然問，“我那個朋友，有沒有再來過。”
護士很溫柔，她坐在了蘭欣的旁邊，“你朋友給我留了電話號碼，他說了，如果有需要，可以隨時給他打電話。”
蘭欣哦了一聲後，看著如柴火棍一樣的手指，曾經這雙柔荑，被他捏在手中把玩，他一個一個咬自己的纖纖玉指，然後又貪婪著把自己一點一點吻夠。
“要我打電話麼？”護士見到今天的她，與平日不同，空洞的眼睛中閃著瑩瑩的星光，這樣的眼神，不是一個患者的眼神，“蘭小姐，要不，我把無繩電話拿來給你。”
“不用了。”蘭欣眼中的星光一下子又黯淡了，她站了起來，很認真地問，“我在這裏，住了多長時間？”
“兩年多了。”護士拿過外套，披在了她的身上，“你剛來時，情況不是特別好，但你很努力，恢複的不錯。”
“那也回不到從前了。”她笑得淒慘、傷感，“為什麼不讓我死了呢？這一死，到也幹淨，不要活著去折磨人。”
護士聽了這個，立刻緊張了，她連忙拉著蘭欣的手，說，“蘭小姐，你千萬不能這麼想，你朋友來的時候，還說，等過些日子，要把你接到他那兒去靜養的。看的出，你朋友很關心你。”
“是麼？”蘭欣突然臉色難看了，“他不會要我的，我對不起他。”
“蘭小姐，我陪你到外麵走走吧。今天，外麵的太陽不錯。”護士很擅長去分散她對自己不利的情緒，“山上下雪了，遠遠的看上去，像雲掉在了山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