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孟寒奇怪的樣子,今梟就搶過了電話,“穆紫菱,你消息真靈通。”
“五爺,果真是金屋藏嬌,我穆紫菱使出渾身解釋數討你歡心,讓你歡愉,到頭來,卻敵不過人家裝腔作勢的一句:【五爺,我害怕】。”
“限你一分鍾以內,把電話掛了。”今梟看到孟寒在,不想說那些話,“以後沒有什麼事情,不要來騷擾孟小姐。”
“好,五爺就是五爺。一下床,就是不念舊情。那也不要怪我穆紫菱不客氣。”
“請便。”他直接掛了電話,然後把手機還給孟寒,“以後,別接她電話。”
孟寒沒有出聲,默默地吃著飯,她心裏沒來由的難受著,一直用眼角瞄著今梟,沒有把飯吃完,就說吃不下了。大概是看出了她的心情,今梟就說吃飽了,然後就說,“孟寒,你去泡杯茶。我回房間了。”
“知道了,五爺。”她放下了碗,就到了廚房,神情恍惚中,開水還澆在了手上,燙出一片紅。她不顧這些,就端了茶杯上二樓。阿姨看著孟寒,叫住了她,“孟小姐,五爺真不是那種喜歡拈花惹草的男人。你要相信他。”
“我沒有資格懷疑他。”孟寒清楚自己的處境、還有身份。
今梟坐在房間裏的沙發上,他手裏拿著一杯酒,一口一口喝著,他的一雙劍眉頭,此刻擰著,臉色也是黑著,整個房間的氣氛——壓抑、危險。
看到孟寒進來後,就叫住了她,“使什麼小性子,當著阿成和阿姨,在我麵前。”
孟寒放下了茶杯,“我不敢,五爺您喝茶。”下午兩個人從水庫回來,她的眼角和眉梢還染著笑意,可眼下,卻冷若冰霜。放下杯子,她就要轉身離開。
“站住!!”他放下酒杯,走了過來,在後麵用力抱住了她,“她是跟了我3年,不過,我跟她的關係永遠隻停留在床上。現在,我有你了……”
“孟寒不敢對五爺有奢望。”她口是心非,她不承認,這麼些天,這個男人其實早就占領了她的心扉與精神。
“你吃醋了。”今梟索性挑明了,“怎麼,對自己這麼沒有信心。我這個房間,這張床,隻有你一個女人睡過。”
孟寒想從他的雙臂中掙脫開,可用了好幾次力都沒有用,她就不動,任由他抱著,“五爺,我隻是小保姆。”
“可現在不是了。你是我的特別助理。”他厚著臉皮,“你是拿薪水,我是你老板。”
孟寒閉上眼睛後,想到了自己的任務,想到了夢境中師傅死無完屍,滿身鮮血——她在勸著自己:可以演戲,但不能假戲真做,否則,是要闖下彌天大禍的。恢複了淡然後,她帶了點笑容,然而卻有些僵硬,“我會盡我最大的能力,幫五爺查清楚的。”
“這隻是一方麵,以後,不能使小性子了,尤其是在外人麵前。”他還是不肯鬆手,繼續抱著她,在她耳朵邊吹著氣,“乖,陪五爺泡澡去,這一下午,在水庫吹了半天的西北風,我想出點汗,排排濕氣。”
孟寒沒有拒絕他的要求,就說聲,先去放水和燃沉香。今梟嘴角一勾,“今天泡牛奶浴,你今天也被野風吹了,小臉都變粗了。”
孟寒披了一件淡灰色的絲質睡衣,站在浴缸前,今梟輕輕地、用食指挑開了係浴袍的帶子,稍一用力,睡衣就滑落了在了腳邊,他伸出手,示意孟寒也進來。遲疑了一會兒,孟寒就拉住了那隻手,然後,就被他拉進了浴缸。她靠在他的身上,呼吸也輕輕的,呼出的氣息像羽絨一樣拂在今梟的胸前。
“孟寒,其實我是一直被關注的。”今梟把酒也帶了進來,喝了一口後,又把這口酒吐在了孟寒的嘴裏,“那天帶你見的我幹爹——鳳九爺,當年赫赫有名的道上人。他手下有七兄弟,我排行老五,所以,五爺、五爺被人叫到了現在。當時,幹爹身邊還有一個人——宇文濤……我們都叫他——濤叔。”
“宇文濤……”聽到這個名字,孟寒心立刻就被糾了起來,這一池白色的牛奶浴,似乎泛成了血腥紅色,師傅的慘樣,是她這一輩子都無法抹去。手、足筋被挑斷、頭皮被剝、眼睛也被刺瞎……當時孟寒是直接哭暈在了太平間,哭暈在了孔鋒宇的懷裏。
手已經在輕輕顫抖,她立刻控製住,裝出害怕卻又想聽的樣子,問著今梟,“那,後來,你幹爹怎麼會住在廟裏。”
“有的事情,不能說給你聽,太嚇人了。你會嚇哭的。”今梟停止了回憶,“我這輩子隻服2個人,一個是幹爹,一個是宇文濤。他真是條漢子!!”說到這裏,他的眼裏閃出奇異的光,這種光,卻讓她看了——不寒而栗。
此刻的大腦又是左右兩個半球在思考、在分析,孟寒有點感覺出了,當年折磨、殺害師傅的人中,今梟肯定也動了手,至少是參與了……
她感覺自己不能再泡下了去了,她要出去,她居然跟殺師仇人共眠一床,不……孟寒閉上了眼睛,開始大口大口的喘氣,反而把今梟嚇著,“怎麼了,孟寒。”
“這裏太熱了,我要出去……”孟寒看著一個浴室的蒸汽,“我怕我暈過去。”
“哦,那你出去吧。去把身上的浴鹽衝幹淨。”
孟寒用最快的速度衝到了花灑下,這個淋浴室是在浴缸的視線盲區,把花灑的水開到最大,她用手捂住嘴,她是拚盡了全身的力氣在控製住那一氣要衝出腹腔的哭聲。父親是殉職在研究新武器的現場,宇文濤即如父親,又是孟寒進警校的推薦人,當年照顧老戰友,她早就被安排到了一個很好的單位。但孟寒從小就想當警察,她的堅持,又是好苗子,母親和哥哥最後也妥協了。
“孟寒,孟寒,你怎麼了?”今梟的聲音傳了過來,很磁、“你沒事吧,會不會是缺氧?”
她重新調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情,拿過大浴袍裹好自己,走回了浴缸邊,“剛才可能有點缺氧,現在沒事了,五爺。”
“去躺著吧,我一會兒也好了。”他伸手握住了她的柔荑,“要不要叫阿姨給你泡杯人參茶。”
“沒有那麼誇張的,五爺,我緩過來了。”孟寒回了房間,她雙眼空洞,望著天花板,不知不覺中,眼角的淚,一滴滑了下來。
今梟走了過來,他看著孟寒的樣子,看了好一會兒,還是不放心,伸手摸了一下她的額頭,哪知孟寒卻突然害怕的一縮……擋開了他的手。
“接了電話開始,你就奇奇怪怪?孟寒,看著我。”他用力扳過她,讓她的眼睛與自己眼睛的對上,“你有心事。”
孟寒此時已經清醒過來,他這麼問了,自己也就好應對了,她雙眼朦朧、鼻子也紅了,音色中是哽咽、無助還有可憐,“五爺,我無父無母,能依靠的,隻有你了。”
原來是為這個,這個男人笑了,把她抱緊了,“不會再讓你害怕了。至少你跟我在一起的時候。”
兩個人沉默了幾分鍾,他看著她說,“不早了,快睡吧。”
今梟讓她枕在自己的臂彎裏,“明天還要去公司上班呢?就算是我五爺的特別助理,也不能遲到、早退——除非是我允許。”
孟寒收回了淚水,閉上眼睛,她嘟著嘴,“五爺,是不是很多女人都喜歡你?”
“是的,我跟你說過,想睡我的女人,排到城外——這是事實。”
“……”孟寒沒有再說話,沒過多時,就睡著了,今梟凝視著她的臉,許久之後,在她額頭上吻了一下,正要躺下時,他的電話又開始忙了,是龔一斐。
輕輕地走出臥室,到了書房,把門關上後,他把電話回撥了過去,“老七,這麼晚?”
“那個、那個,五哥,三哥投奔到我這裏了。”電話那頭的龔一斐想來想去,還是跟今梟說了這個事情,常威就是個定時炸彈,說不定哪天,就把他自己和兩個煤礦全炸平了。
“老七,你先穩著他。我過兩天,就過來。”今梟知道,龔一斐是信任自己,“再有隔閡,畢竟兄弟一場,放下那些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利益,我們還是青梅煮酒香,月下談英雄的。”
“好的,五哥。”龔一斐吞吞吐吐,他總是時不時想著一個人,一個女人,“那個,那個——五哥……小孟,大嫂好麼?”
“挺好的,剛睡著。”今梟想起了他每次見到孟寒的局促與不安,他是男人,對這些敏感著,“我是看她睡著了,才出來給你打電話的。”
哦,龔一斐心裏有點不是滋味,但還是若無其事,“那我在這裏等你。五哥。”
“好。”掛了電話,今梟就回了房間,幫她蓋好踢掉的被子,自己也睡覺……
第二天,孟寒是紅腫著眼睛醒來的,今梟臉上有點怒意,“有小脾氣,發過也就可以了。你還在生我的氣麼?”
“我沒有,五爺。”她背過身,調節好自己的麵部神經,“昨天晚上哭了,今天眼睛肯定腫。”
“廚房有冰塊,你去敷一下。”他聲音也有點啞,昨天他睡睡醒醒,給這個女人蓋了一整夜的被子。
阿姨已經把早餐準備好了,說成哥和阿水都出門了,車鑰匙都放桌上了。
“等下,你開車。”他把車鑰匙塞在了孟寒的手裏,“總不能讓老板當司機吧。”
氣兒是消了,可心中的仇恨不會減少,她接過車鑰匙,點點頭,“我開車不是太好。”
“知道怎麼踩油門就行。”他抬抬眉頭,“我的車,別人不敢逼,至少在這個城市。”
阿姨知道,昨天孟寒是有點小生氣的,趁五爺去洗手間的當兒,就悄悄跟她說,這個夫妻吵架——床頭吵、床尾和,不能隔夜,不然就真的傷感情了。
看著阿姨一臉勸和的樣子,孟寒禁不出笑了,“阿姨……”看她笑了,阿姨也笑了。
今梟已經準備出門了,看到孟寒原來繃繃的臉算是柔和了下來,“孟助理,要出發了。”
車子開在路上,今梟看到孟寒打方向盤的樣子,根本不是馬路殺手,就說了聲,“你的開車水平,不會比阿水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