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波折的遇見(1 / 3)

楊寒鬆說完這話,白旭就更加沮喪了。他覺著這事兒他辦砸了,他太相信自己了,以至於被自信衝昏了頭腦,做了一件太衝動的事情。他倒不是為保薦楊寒鬆而感到後悔,而是他不應該在衝動之下,把那些姿態頗硬的話給放出去。這下他和楊寒鬆估計會成為一時的笑柄,同時也讓他意識到,一中這趟水還真是夠深,夠濁。

就在楊寒鬆感覺“無官一身輕”不用再為一中的事操心準備走出局長辦公室的時候,蔡學公出現了。

白旭簡單把上麵的情況提及了一下,怕引起誤會,著重表達了上麵領導也是出於對一中的關切才有如今的結果。不料蔡學公卻突然冷笑了一聲,他朗聲說道:

“為了一中?我怎麼這麼不信呢。誰不知道上麵想把一中這塊兒地皮給弄出去,想賣地直接說賣地就夠了嘛,何必還要擺出一副心係教育的假麵孔。”

老頭子這話一出,讓白旭的臉就有些掛不住了。連連解釋說上麵絕對沒有這個意思,完全是出於全市教育資源配置,還有對一中頑疾的對症下藥的考慮。

“對症下藥?病人都給治沒了,還對什麼症,下什麼藥?毒藥?”

氣氛尷尬了下來,因為白旭並沒有向楊寒鬆詳細透露上麵想把一中地皮出售的傾向,要知道一中一直在市區的繁華地段,其他學校因為規劃都遷到了城市外圍,唯獨一中如風中殘燭搖擺在市中心。

“沒錢花了?GDP上不去啦?經濟搞不上去就拆學校?都******什麼人!”誰都沒有料到蔡學公居然大罵出聲。蔡相傑趕緊靠過去拍了拍老頭的後背。

楊寒鬆低著頭,沒有表達什麼看法。

“那拆了之後呢?學生去哪裏?老師去哪裏?去商場賣鞋嗎?”

白旭掃了一眼楊寒鬆,見他低著頭沒有加入談話的意思,於是對老爺子說:“上麵的意思是把二中變為一中,學生和老師劃歸到其他學校,大概就是這個意思。”

楊寒鬆雖然低著頭,但是對話他都聽了進去,想來自己居然成為了這場遊戲的一個無所謂輕重的棋子,心裏頓時就有些濃稠。

“拆就拆,賣就賣,那還放什麼鬼話,說什麼給一年時間弄什麼挽回頹勢?”

“這也是上麵領導對事情的一種處理方式嘛,上麵有上麵的考量,這也不是折中的處理方法嘛,一中的學生平均分散編入其他學校,也是對生源問題的解決。”白旭寬慰道,他試圖在基層怨憤和自己為官的矛盾中做一個表達的取舍。

“那請問,多一所學校好,還是少一所學校好?”老頭子質問道。

“那……那……哎呀,蔡老,您這是讓學生為難嘛,我也是蒙在鼓裏的,我也是昨天晚上才知道這個情況的,我壓根兒不知道他們有著決心嘛,當時說的是給一年時間的嘛。”

“嗬嗬,哦,你們玩兒遊戲,那還戲弄人家幹嘛。”

楊寒鬆你聽到這話猛地抬頭,原來是老頭子正怒目看著他,原來老頭子是在為他表達憤慨之情,楊寒鬆隻好苦澀地笑了笑。

“那你說我能怎麼辦,您老給我個辦法?”

“誰說的這話,哪個混蛋?”

白旭左右不是,不知道該怎麼說,他但凡說出上麵任何一個領導的名字,無異於承認了老頭子嘴裏所指的混蛋了。

“爸,您就別給領導添亂了。”蔡相傑忍不住說了一句。

“給我滾一邊兒去!”老頭子憤恨地突然說,搞得蔡相傑很是狼狽,隻好垂著腦袋不再發話,更不敢看老頭子。期間他朝楊寒鬆看了一眼,楊寒鬆則靠在沙發上,點了一根煙一幅泰然自若的樣子,好像這事跟自己沒有任何關係似的。楊寒鬆心裏明白的很,他也非常希望一中能留下來,作為一個多年的教育工作者,他更希望一個學校保留下來,而不是變成一個商場,他甚至更加細微地想到了這個破敗的學校一旦解散,那麼維係著高盤市的某種情感,甚至學校裏各位老師,學生之間都將承受一種被拋棄,被歧視的情感。一中作為高盤市第一所中學,有著其精神意義,雖然它現在破落了,但它一旦倒塌,那絕非是撤並一所學校那麼簡單。那些被規並到其他學校的學生可能會更加抬不起頭,他們在一中的時候,雖然一中爛,他們差,但是他們的精神氣質是契合的,是有歸宿感的,有認同感的。一旦到其他學校,短時間內的情感認同,還有是否會由此而引發學生情緒反彈致使這些學生又尋釁滋事,搞得其他學校雞犬不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