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林家日子漸漸開始過得緊巴起來,妻子張氏便勸他去韋家去道個不是,請韋家老爺喝上一次酒,也就沒有什麼事情了。林掌櫃怎肯聽她的勸,每次聽見她這麼說,總要數落她幾句。
“婦人家有什麼見識!我今天若是為了這些許錢財就要像喪家之犬一般去乞求別人,豈不是讓人笑話一生?”
那林弦脾氣像極了父親,每每聽到父親這麼說,就要咯咯笑道,“父親說得對,砍頭不過碗大個疤,何必要去吃別人的閑氣?若是這客棧開不下去了,賣了這客棧,買上幾畝田,像以前一樣過日子又怎的?”
張氏每每聽見爺倆兒這樣一唱一和,也隻能歎氣而已。
這天晌午,一家人吃了午飯在院子裏坐著,林掌櫃識得幾個字,正在教林弦念書,門外忽然傳來了叫喊聲。
“林掌櫃在家嗎?”
“來了!”林掌櫃大聲地應者,轉頭向妻女笑著,“這大中午的,不知道有什麼人來住店。”
羅耶的風氣,男女之間沒有什麼大防之說,林弦喜歡看父親做生意,隻要一有人來住店,她就要跟在父親的身後,看著父親怎樣招呼客人的,林掌櫃寵愛她,也不說她什麼。林弦一聽有客人來了,少不得要跟在父親的身後要去偷看兩眼。
話說這韋公子隻是在他父親麵前稍稍提起一兩句林家客棧的不是之處,就挑起了韋老爺滿腔的厭惡,巴不得要將這個姓林的小子趕出南陌去。韋公子心裏暗暗得意,立刻主動請纓,要去林家給那姓林的好看。
林掌櫃出來一看,來的竟然是韋家的公子,心裏咯噔一下,趕緊陪著笑臉迎了上去。
“這不是韋公子嗎?大駕光臨,大駕光臨!小店沒有什麼準備,若是有什麼招待不周的地方,還望海涵!”
韋公子聽出這是在譏諷他不請自來,橫眉就要發怒,卻看見了林弦躲在父親的身後,正在好奇地看著他,兩隻漆黑的眸子像是剛出生的貓兒一樣,濕漉漉地,著實可愛!他看的心猛地一跳,呆愣愣地看著不諳世事的女孩。
“不礙事,不礙事,我今日來的急,沒有派人前來通知林掌櫃,這是我的不是,林掌櫃不責怪我的莽撞,我已經覺得很是感激了。”
這韋公子本來就長得英姿颯爽,說話又這樣的溫文爾雅,一時之間,林弦竟以為眼前的人是一個翩翩公子,忽然伸手指著他說道,“你是誰,來我們家幹什麼?”南陌的女子雖然不像是羅耶的那般矯情,但是說出這樣的話來也讓林弦自己覺得吃驚不已,隻能羞得將臉藏在父親的身後。
韋公子聽見林弦的聲音,飄飄然之間有種不知身在何處的錯覺,故意問道,“這是?”
“這是小女弦兒,弦兒,這是你韋伯伯家的公子,你該叫他一聲哥哥才對。”林弦怯生生地走到韋公子的麵前,小聲說道,“我叫弦兒。”她睜大了眼睛看著他,不知道該怎麼叫他。
“我叫韋妄言。”他溫柔地看著美麗的女子,怕自己將她嚇到了。
“妄言哥哥!”林弦笑著叫著韋妄言的名字,像是在叫著一個極其親密的人,臉上還掛著一抹淡淡的紅暈,充滿靈氣的雙眼看著韋妄言,又回頭看看自己的父親,轉身跑到父親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