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序 詩人,永遠在其夢境中(1 / 2)

胡 弦

有的人有才無趣,有的人有趣無才,劉蘊慧有才有趣,更兼美貌美德,曾是許多人矚目的“四有新人”。然歲月荏苒,轉眼十年過去,新人似乎已有了些“資深”的味道。

趣者,相映而成也,反正沒劉蘊慧時,大家便覺相顧無趣。有個朋友說,劉蘊慧一走,南京城好像空了——她說的是我們這個圈子空曠了很多。劉蘊慧在南京大學讀完作家班後,曾離開這裏一年多。那的確是段黑暗的日子,大家人心離散,無組織無紀律,許多人仿佛已相忘於江湖。好在她很快又回來了,於是歡樂回來了,牌局回來了,火鍋回來了,茶館的品茗談詩歌廳的聲嘶力竭都回來了。總之,有劉蘊慧就有春天;有劉蘊慧,我們便覺生命原是可以這樣心安理得地浪費的,散兵遊勇們有了中心的時候,人生的真趣真味仿佛都有了。

劉蘊慧的才能是多方麵的,比如下棋——在男同胞中也罕有敵手;比如打牌——無論慣蛋還是鬥地主,她似乎總是贏家,在QQ遊戲中,還打出過幾千倍的超級數據,“引無數鬥友瞻仰!”(此處照抄騰訊係統表揚語——作者注);比如品茶賞花品酒論道;比如哪裏的火鍋一流哪裏新開了館子推出了什麼拿手菜等等,均能如細述家珍。特別是聽她談美食,唾液暗湧之餘,我有次突然覺得,也就她這樣兼有豐滿體態和平和心態者才配談這個,才符合飲食文化,因骨瘦如柴者似乎沒資格,過於臃腫者則隻是在說吃罷了。作為詩人,劉蘊慧無疑是個“跨界”愛好者,此跨界不是泛指對生活的廣泛涉獵和豐富多彩,而在於她總喜歡在另外的領域中折騰出些專業味道來。比如最近,她出門必帶一個大相機,那相機雄赳赳的頗碩壯威風,一看就是專業器材,與一般的傻瓜相機及無可比性,我們的牌局驟然減少,出行劇增,她甚至在組織一個自行車俱樂部,大會小會地威逼利誘大家參加,弄得一幫懶人大費躊躇,但大家都明白,人家已倦了那些我們仍在不懈追求的項目,又開始玩新花樣了。

劉蘊慧很文藝,做過教師,現在做著政府駐外接待工作以及兼職商會的執行秘書長,待人接物,總使人如沐春風。這讓人覺得她的筆名“蕙的風”取得真是貼切。她雖猛一看像個很悠閑的人,其實卻很忙。很忙,又看似悠閑,這大約才是遊刃有餘吧。我曾以為她太忙,沒多少時間讀書,哪知她不但讀,且讀了很多,有些書還讀得很精。譬如《紅樓夢》,她讀了不知N遍了,雖不能說倒背如流,但卻真的能大段大段背誦,對其內容的熟悉程度超過了我們每個人,書中的詩詞和一些小情節小細節均能細細數來,“紅粉”做到這個份上,可謂做出了境界。

人如惠風和暢,待同誌如春天般的溫暖,但這隻是大眾眼裏的劉蘊慧。作為一個詩人,她其實另有麵目。她有個博客名“午夜的獨舞”,也許才符合她寫詩的心境吧。或者,這正是她寫作精神的一個暗喻:午夜、靜場,一個人的舞蹈,絢麗而孤寂,詩之高貴的精神和孤絕的氣質,盡在這種“獨舞”中。

與在生活中的平易透明相比,劉蘊慧的詩要朦朧得多。帕斯卡爾說:“不要懷疑我們的不清晰,這是我們的職業性。”劉蘊慧深得其味,她的寫作,正是植入了夢的恍惚性。其詩行中,類似“更多的影飄來飄去,舉止遲鈍”、“披著軟軟的水煙,長裙曳地”這樣帶有夢境感的句子俯拾皆是。總之,要論在詩中“做夢”,劉蘊慧有其獨到之處,如她的《故道桃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