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這樣的,早間孟明要在家建個小屋,後來……”小月見著小姐不信的樣子,將她聽來的消息詳詳細細的全說了。
“你說村人全都自發帶去了米糧酒菜,不光幫他建房,還不要一份工錢?還有你說……他……他帶著……帶著兩名夫人去河邊抓魚……”
田婉兒修眉擰的更緊了,一雙美眸裏隱著失望、嬌怒、和一絲難過!最後竟鬼使神差的結巴起來。
小月並未在意小姐的異常,興奮道:“小姐,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他那個師傅幫他抓了好多的魚,就是一村人吃,兩天都吃不完呢!咱們也帶些米趕快過去吧!那魚實在太好吃了,今晚我要吃到飽!”
“這……不好吧!別人過去都可幫忙,咱們去便是白吃。如何使得?”
田婉兒不是不想去,隻是她得知孟明已經成婚的消息,心中仿佛被一塊大石堵住了一般,竟有些抵觸。
“小姐,有什麼關係嘛!過去白吃白喝的又不止咱兩,難道村中那些老弱婦孺都能幫著他建房不成?再說咱們可以資助他些許銀子呀!剛建了房,家中桌椅衣櫃不還要請木匠做。”
田婉兒猶豫片刻,咬了咬牙,終於還是答應下來,而她之所以同意了,內心真實的想法卻是要去看看孟明的兩位夫人究竟適合模樣,不知與自己相比如何!
對著銅鏡又畫幾回黛眉,換身衣裳,主仆二人便出了院門。
雨後的村子,路麵泥濘,並不好走,兩道倩影如蛇一般左右尋著較好的路麵行著。
“孟明公子他被修士尊者收去做徒弟了?”
“嗯,那魚就是他那師傅幫他抓的呢!聽說他那師傅隻是一擺手,魚就全自己飛去了天上,後便直直的落到孟明公子腳下了。真厲害呀!若是我也這般厲害,以後就有吃不完的魚了。”
“嗬,你這饞嘴的丫頭!”
兩人說著話,慢慢走著。小月隻一味的開心,田婉兒心中卻是煩躁起來,他被尊者收去了,是不是很快就會離開村子了?他還會回來嗎?
心中種種奇怪的想法湧起,田婉兒也不知自己為何有些傷感起來。難道是他與自己一樣,都是重情之人,故惺惺相惜嗎?
“小姐,你看!”
一句話,將田婉兒自無邊的思緒中帶回現實,黯然的眸子輕輕抬起,卻見前方秦柏典那討厭的身影!
腳下的步子又慢了一些,田婉兒今日未帶麵紗,她本意要與孟明的兩個夫人比比,不過她卻不知自己為何要如此這般!
小月的聲音不大,卻依舊驚動了秦柏典,幾人相距本就很近,故想刻意躲開是不可能的。
秦柏典轉過頭,突見是田婉兒與她那丫鬟,且今日田婉兒未帶麵紗,被他瞧得真切!
田婉兒生的黛眉杏眼,圓臉桃腮,如雪般的皮膚仿佛吹彈可破。烏黑的長發直直批下,頭上帶了個銀簪。身著繡花白衣,一雙小巧的玉足被精致的繡花鞋包著。身材不算高,卻很苗條。細細的身段被這身幹練的衣服托的更是迷人。
隻是田婉兒越漂亮,秦柏典便越窩火,他來村中本就是為了田婉兒,豈料提親不成,反倒失了千兩白銀。本想著這錢花了也就花了,起碼有個借口待在田家,也好與田婉兒朝夕相處,沒準會日久生情。卻不曾想,他來的當天晚上田婉兒便搬去了叔伯家,刻意躲開了自己。又逢今日村中修房的村人全都停了工,未去他那另銀子,幾番打聽才知村上都去了孟明家做義工,且說過幾日再議修繕事宜。
這叫秦柏典滿腹怨氣,不想自己花錢這幫匹夫還愛理不理,好似自己求著給他們錢一般。
故便來了孟明家,隻是剛到籬院為又遇田婉兒,一時心中憤悶至了極點,望著田婉兒又放慢了些步子,一股無名火起,冷笑道:“喲!這不是田家小姐麼,不是躲到叔伯家去了,此番怎麼會來這裏,本公子還以為是有多麼矜持呢!不料也是個風塵女子罷了!”
田婉兒黛眉微蹙,今日自己不過就是未帶麵紗,幾時成了風塵女子了,秦柏典為何出言傷人,最近似乎未得罪與他。況且,就算他對自己有怨氣,但這麼說未免太傷人了些。名節與女子來說何其重要,秦柏典實在太可惡了。俏臉露出一絲溫惱,心中委屈,又往小月身旁靠了靠。
“喲!這不是那個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的秦公子嘛!我本以為你隻是被硌了嘴巴,怎麼腦子也被硌壞了?”小月麵色一凝,登著秦柏典反唇相譏道。
“你……!——嗬嗬,區區一個賤婢,本公子不與你一般見識,何況還是跟著這種小姐的賤婢,想來也是一丘之貉。”秦柏典未曾想到一個小小的丫鬟也敢與他頂嘴,不由氣急。複又想怎麼也不能輸與一個黃毛丫頭,隨壓著怒火又道。
“是啊!我家小姐這麼溫柔、體貼、漂亮、婉約,我自是會與她一樣嘍!不像某人,明明是井底的癩蛤蟆,不老實在井中待著,非要出來惡心人。明知自己一身賴,也不知道收斂收斂!”
“你……你說誰是賴蛤蟆?”秦柏典一指小月喝道。
“誰應就是說誰嘍!咦,秦公子你問幹嘛?莫非你要自告奮勇的應下來?”
“好!好一個牙尖嘴利的賤婢。本公子今日就叫你明白奴才就該有奴才的樣!”說著,秦柏典楊起手便要教訓小月。
不料手剛落到了一半,竟怎麼也落不下去了。
“秦公子,堂堂一名男子漢,卻欺負兩個姑娘家算不得好漢吧!”
孟明一手拿著秦柏典的手,說著!適才他在自家院中幫著鄉人打下手,突聽得院外似乎有人在唇齒相擊,隨出來看了一眼,不料正見秦柏典要動手打人,當下挺出兩步,接住了秦柏典未落下的巴掌。
孟明何等怪力,故被他抓著的秦柏典,是怎麼也無法將那一巴掌落下來。
秦柏典轉頭瞧了一眼,抽回手,冷哼一聲:“哪裏來的村夫,本公子的事還不需你管。”
孟明嗬嗬一笑:“秦公子在我家門前對兩名弱女子動手,在下當真不可不管!”說著,孟明又探出兩步,隔開秦柏典與田婉兒:“婉兒姑娘,小月姑娘,你們快些進去吧!一會就該吃飯了。”
田婉兒見著孟明為自己出頭,不由心跳的厲害,她不知是因秦柏典方才所致,還是什麼,俏臉卻是已如天邊的晚霞,微微欠身:“多謝孟明公子。”
有孟明撐腰,小月更加肆無忌憚起來:“孟明公子你快叫他丟遠些,我與小姐見著他吃不下飯!”
孟明無語,想著秦柏典畢竟還是村中的大善人。又豈是說丟就丟的?猶豫片刻,無奈一笑,轉頭望向秦柏典:“秦公子,你也進去吧!”
“孟大哥,這種人你還理他幹嘛?”不及秦柏典說話,司靈的說話聲又響了起來。適才孟明出來院外她便同桃兒一起跟著,對方才之事也都清楚。此刻又見孟明不將其丟遠些也就罷了,竟還邀請他去家裏做客,當即再也忍不住,一頭衝到孟明身旁指責道。
秦柏典見得對方人多,又多指責自己不是,哪裏還有臉在留下來,一甩袍袖,冷哼一聲:“哼,牛棚豬舍不去也罷!”
待他走遠,司靈對著其背影吐了吐舌頭,做了個鬼臉,眼神中充滿了鄙視。
孟明轉頭望向田婉兒,問道:“婉兒姑娘,這秦善人怎麼突對你惡語相向?”
在孟明心裏,秦柏典的形象還是很好的,他不光慷慨仗義,心地也不錯,捐了不少金銀為村人修繕屋舍,故今日見他有些異常,隨問了一句。
“什麼秦善人,根本……”
“小月!”
小月一句話未說完,田婉兒便直接將其喝斷,歎了口氣道:“前些日子我與秦公子鬧了些變扭,故他今日才會多有失態,孟明公子勿要多想。”
小月聽著小姐非但不告其狀,反倒向著他說話,心中不平,卻也明白小姐這也是迫不得已,在一旁氣的直跺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