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狐狸精二師兄悼念他的珍藏畫作去了。
於是,蟒蛇精三師姐狠命清洗她的寶貝鞭子去了。
於是,豆芽菜小師兄受罰後自願到遠山小溪挑水去了。
於是,爛桃花小妖桃夏仰天長歎:“人生啊,真是寂寞如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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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夏扛著魚竿,哼著小曲兒,愜愜然、一步三晃得往山中清泉方向而去。
小道兩旁的桃花林隨風“娑娑”輕應,一片安詳寧靜。
桃夏眯著眼,心想不知妖精的壽命有多長,看來這樣的山中日子還要過很久了。
突然,她餘光瞥到前麵不遠處的桃樹上閃過一個白色身影,看體型,有些陌生。
頓時,桃夏沸騰了:這般鬼鬼祟祟,難道是來踢館的?
她躡手躡腳得走近幾步,抬頭張望——枝椏上確實坐著一個男人,白袍黑履,墨發就這樣隨意披著,花葉的陰影擋住了他的麵容。
隻聽那人道:“不怕,這就送你回家。”聲音如同清泉淌過心間,溫暖而又安心。
桃夏這才看到那人手中捧著一隻小鬆鼠,小心翼翼得放進樹窩。小東西的腿似乎受傷了,已被人用心包紮了起來。再仔細看男人的衣角,確實有被撕過的痕跡。
桃夏頓時更加奇怪這人的模樣。要知道,在這座山中,如此純善如聖母白蓮花的人不多啊……
男人似乎感覺到底下的視線,回頭望了過來。
兩人四目,瞬間相對。
粉色桃瓣隨風飛揚,迷了桃夏的眼。
桃夏隻感呼吸一窒,一時間分不清到底是人還是花。所謂“人比桃花”,不過如此。
桃夏腦裏不禁浮現出顧愷之的那幅《洛神賦》:其形也,翩若驚鴻,婉若遊龍;遠而望之,皎若太陽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淥波。
桃夏不是沒見過美人,單隻豆冦跟胡離,一個英俊,一個瀟灑,人世間已是難得;更不用說妖嬈嫵媚的綾羅跟她那飄渺出塵的美人師父花無崖了。
可是眼前這人,比豆冦多了韻味,比胡離勝了氣質,比綾羅多了高雅,比美人師父勝了真實。
這是怎樣的眉與眼啊,仿佛增一分就要溢出來,減一分又有缺憾一般。
桃夏眼睛一眨不眨得盯著他瞧,吸了吸口水:這其實是洛神下凡了吧……
“洛神”對桃夏嫣然一笑:“你知道怎麼才能下樹嗎?”
桃夏還沒來得及神魂顛倒,就被這句問話驚得一個踉蹌,差點跌倒:“啊?”
“洛神”關切得看著她:“看來你耳朵不好,得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