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女子肯定的問道。
我緩緩起了身,靜靜地看著女子,那靜穆的美麗容貌熟悉得讓我渾身冰冷,顫巍著的手撫上女子的眉梢,緊接著眼睛、鼻子……
我捂住了嘴,雙肩顫抖,“你為何會出現?你為何會出現?!”
我踉蹌的站起身,轉身離去。
這裏的一切氣息陌生中帶著入骨也忘不去的熟悉……離開的時候我不知道我怎麼離開,又怎麼出現在城鎮中……
環顧著四周這個陌生的地方,透骨的涼意席卷全身。
我慢慢的行走,最後走到一個神廟一樣的地方,莊穆的雕像下刻著一塊石碑,由無數曆史烙印下的字幕陳述著陌生的故事。
“恒古上年,宙崩,饑郛皆比,屍浮江萬,牲畜不留,父急食子,哀呼晝兮。此難長一百又八一日。地母觀之,驚望人間滅頂,嗚咽不已,淚落化雨,所到萬物生之,後地母割其地血,忽見青鸞長啼,彩蝶飛舞,田野牛羊奔走號呼,十日焉,人間複,百態樂安之。”
往後走,石壁上刻滿了所謂“地母”的其餘傳記,一位穿著白袍,領口帶有紅紋的教士走了出來,“這位姑娘,為何滿容悲戚?地母大愛,博世萬方,當保持安之心悅之態麵對現在與未來,應知萬難自有其法。”
我沒有轉頭,隻是靜靜地看著石壁,忽然開口,“你們可知,那十日後,她其實已經消散了?可知……她用自己的肉身和魂魄將自己唯一的愛人播種?世人讚揚,卻不知她曾挖出自己的心不止,又挖出了愛人的心,最後用兩人的血肉和靈魂孕育了這片土地,她成為湖水,安之成為大樹……你們不知她的苦痛啊……她,不配立在這裏,世人更不該讚頌她!”也許是情緒的失控,最後語氣有些尖銳了起來。
教士一臉驚恐和糾結的看著眼前的女孩,“莫要再胡說!姑娘,請離吧。”教士甩了甩袖子,轉身先行離開了。
我隻是立在石碑前,抬頭看著天空,看了許久,忽喜忽悲,眼淚落在了地上,長出了一顆顆青蔥的小草……
直到一個時辰後,我踩著腳底柔軟的觸感,忽然驚醒,看著身周的一小片不規則的草坪,上麵開著白色粉色藍色等小花,緊咬著下唇,隻是揮袖,腳下的一切便再次恢複平坦的地麵。
恍惚的離去,感覺著身體淺淺的能量,拚命地跑著,心髒的跳動聲,不真切得讓我懷疑一切都是虛幻的。
我試著回到天都,但我現在的身體太重了,無法騰升,我想找回曾經那片綠洲,那個湖泊,可是這個世界一眼看不到邊際,在這變化萬千中,早已掩埋了過往。
我不停的行走,行走……安之……
我躺在沙漠中,已經一年沒有吃喝,來到這個沙漠也有一個月了,還沒完全蛻化的身體開始出現了機能遲鈍,現如今的我連手指的一絲動彈都覺得艱難。
“安之……”終於,我昏睡了過去。
熟悉的睡夢,我看到了自己無盡的循環著幾近相同的命運……
耳邊不知是誰的歎息聲,也許是風……
“醒了,醒了!”脆生生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忽然間,想起了某一世中的弟弟……那個哭著擦盡自己滿臉鮮血的孩子,後來……怎樣了?
陌生的環境裏充滿一股淡淡的藥草味,口中殘留的澀苦能猜測到自己應是剛喝過藥草不久。
“我……怎麼在這?”看過身周後,將目光定格在一個穿著淺藍長袍的男子身上,男子五官柔和俊美,一眼看上去仿佛是河過的溪流。
“我們是途徑沙漠的商隊,看到小姐一人昏迷在沙漠上便自作主張命人將您抬上駝車,這裏是沙漠的一處交易場,暫且可作休息之處,小姐盡可安心養身,無論去往何方,隻有身子安好,才能繼續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