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首望去,夜幕下的淩逍山,遠近都是黑黝黝一片,連綿山峰巨大的山影,山端遙遙的巍峨宮殿,近處的黑色密林,就連自己的腳下都沒一絲影子可見。
夜靜的可怕,山門前一俊秀青衣少年抱著肩膀靠在石柱上,嘴角微微上挑,斜視的眼神中充滿怨恨,心裏更是在不停詛咒他身邊打坐的綠衣青年。
俊秀少年名叫周胥,生在璞凡大陸蘇秦王朝西洲無妄城外一名叫廢疃的貧窮村落,廢疃之所以帶個廢字,就是因為這個村落自打生成,就沒出過一個靈修者和武修者,就更不用提璞凡大陸少之又少的煉丹師、煉器師以及符師。
周胥出生時正當蘇秦王朝魔門浩劫中期,整個王朝都處於水深火熱之中,無衣無食,父母更是在他五歲時因饑餓而亡。為了生存,周胥從小便跟著村裏的老少進城討飯,一晃便是三年,雖然辛苦,但也活了下來。
當時已經八歲的周胥,與無妄城內那些少年相比,可以說是一無是處,城內凡是家境好一點的,都會在孩子幾歲時候便送去無妄城內學宮修煉,成為修者或者武者,還有少數學習煉丹、煉器、製符等高深學問,而八歲的周胥,除去一張俊秀的臉蛋和討飯時跟人學的一隻巧舌,再沒有其他長處。
周胥異常羨慕那些少年人,但自身所處的條件不足以支持他修煉,就是自修,也沒人指導無從下手。
魔門十年浩劫在三年之前終止,終以魔門勝利而告終,正魔雙方都損失慘重。位於西洲淩逍山,在璞凡大陸並不算大門派的靈逍門也在這場浩劫中差點覆滅,諸多修為高深的長老以及弟子都在這場浩劫中隕落,為了補充實力,靈逍門在西洲各地廣收弟子,隻抱著試一試的周胥,居然也被意外招入,還被挑選弟子之人當成天賦最為出眾的一個。
進入靈逍門後,周胥便被淩逍山除去掌門最有權威的西峰長老聶真搶去收為徒弟,精心培育,可是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修煉一年之後周胥居然連築基都沒打下。
當年入山門時候被譽為天賦最高的弟子,一年之內連築基都沒打下,打破了靈逍門創立百年來最差紀錄,成了靈逍門其他諸峰的笑柄,聶真一氣之下便將周胥逐出西峰。
周胥也因此從內門弟子退變成外門弟子,成了煉丹房的小跟班,白日裏被師兄呼來喚去,晚上又要去守山門,他進入淩逍山一年之後,生活可謂是從天堂跌進了地獄。
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周胥懂得這點道理,苦他能吃,但是成為煉丹房弟子之後,兩年來總給師兄打罵,整日不當成人一樣對待,雖然能吃飽,但活的還不如乞丐,這讓他很難忍受。
“周胥,你過來。”綠衣青年打坐完畢,扭頭看向身邊比自己矮了不知多少的少年,臉上露出一抹邪邪的笑意。
安靜的夜突兀的說話聲響起,嚇了周胥一跳,見師兄徐空叫自己,他暗感無奈,不情願的走過去,苦著臉哀求道:“徐師兄,您修為高深,我還什麼都不會,經不住您的折騰,您就別拿我練招了。”
靈逍門弟子以衣服顏色劃分等級,青衣是入門弟子,修為都在築基之境或者以下,更高一層是白衣,多是結丹之境弟子,往上便是綠衣,然後是紅衣、紫衣、黃衣。
同時期進入靈逍門的弟子內,隻有周胥沒有一點基礎,如今已經三年過去,當初被譽為天賦最高的弟子從真傳黃衣弟子成了外門青衣弟子,而那些天賦不如他的,早都換成了白衣或綠衣。
徐空拜入山門近十年,悟性不高,但也進入了結丹之境,隻因入門時間長,他才披著綠衣,但修為著實比周胥強出不知多少。
這一月內,周胥跟徐空搭班守山門已經是第三次,前兩次徐空都將周胥當成靶子,打得他幾天緩不過來,此刻聽得周胥的求饒,徐空得意一笑,笑聲在夜色下顯得有些恐怖。
徐空起身低頭瞄了一眼周胥,陰險的笑道:“今晚師兄就不拿你練招了,你跪下來,讓我坐到天亮就算了。”
男兒膝下有黃金,上跪蒼天,下跪父母,三年乞討生涯,無論多艱難多辛苦,周胥從來沒給人跪過,見徐空要自己跪下,給他當座椅,心裏不禁怒火中燒,一張俊秀的臉蛋也不禁皺成一團。
“不跪?那就再給我當一次靶子,要是被我打死了,我就找個地兒把你埋了,有人找起來,我就說你吃不得苦跑了。”見周胥不跪,徐空陰著臉笑道。
周胥滿腔怒火,抬頭瞄著眼前的徐空,恨不得將他碎屍萬段,但他入門三年來,築基都沒打下,初級功法更不可能掌握,要是正麵跟他打鬥,徐空隻用一根手指頭,他都不是對手。
“生氣了?”徐空輕哼一聲,“我不想傷你性命,靈逍門弟子裏,你悟性最差,你乖乖的跪下來,給我當一晚座椅,明早就饒了你,師兄若是心情好,以後還會指導指導你。”
聶真都無法找到原因,周胥才不信徐空能有辦法幫他提高修為,而外門弟子中比徐空強的數不勝數,在那些人麵前,徐空像個孫子,也隻有對自己才擺出他的真實一麵,欺負人他在行,想要他指導絕對是癡人說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