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冬的星閣院比起往年，著實熱鬧不少。
連平日裏不怎麼出來的陸家老爺子也時常出來走動著，東閣的後庭有一潭清湖，湖中央豎著幾座逼真的假山，水麵上平靜無瀾，倒也清澈。
映著坐在一邊涼亭裏的幾人，滿臉笑意，如沐春風。
“陸老啊，您這庭院風景真的不錯，即使是冬日，庭院的綠植依舊生氣勃勃。”坐在陸老爺子對麵的人，年約七八十歲，與兩側邊的客人都差不多。
幾位老者也是難得聚聚，這輩子聚齊他們四城的大亨也是沒有多少機會了。
四城的大亨分別為沙城裏的陸老爺子、離城的李老爺子、蕭城的蕭老以及京城裏原先官宦家室出來的黎老爺子。
“哪裏能比得上黎老家裏的庭院。”陸老爺子一雙細長的眼睛眯成一條細線，花白的眉毛隨著他笑起來的聲音動了動，“黎老庭院的設計可是當時設計皇室的長工設計的，那青磚紅瓦，門簷設計雕花叫一個別致。”
“唉，都是老祖宗留下來的院子，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黎老笑著謙虛道，可笑意並未在他的臉上停留多久，隨即就看黎老的臉色沉重起來，“不過最近京城裏的見風氣很差，不知道你們有沒有聽說過大煙這種東西，在京城裏不少人沾染上這種東西，那一個個消沉的簡直就是被鬼魂吸幹了精氣一般。”
“你以為就京城裏有大煙啊？”蕭老立馬接著話茬道，“我們那也是啊，年輕人們傾家蕩產的要去買那東西，我那小兒子就是警察局的，為了查大煙出處的事夜夜都不歸家，光是去抓這些販賣大煙的人去了。”
聽到黎老跟蕭老都提起這事，陸老爺子也幾不可聞的歎了一口氣，垂眸看了一眼石桌上的熱茶。紅褐色的茶水上麵浮著幾縷茶葉，搖搖晃晃的如同幾經沉淪。
“怎麼了？陸老您聽到大煙這事，也一副神情無奈是怎麼回事？”坐在陸老爺子右邊的蕭老注意到陸老爺子的變化，笑著出聲問道，“莫不是你們沙城也盛傳這種東西。”
陸老爺子沉默不語，隻抬起那滿是溝壑的手扶了扶聚攏的眉尖，“大家好不容易聚在一起，還是聊點開心的事吧。”
“也是。”黎老跟陸老爺子的關係相對來說要較好一些，兩人年輕時早就認識，“我們這次來你院裏居住都是為了給你慶生，說說吧，你想要什麼禮物，我們好準備準備。”
“就是，我們三個天天還在發愁，要給你送什麼禮物才好呢。”李老作出一副苦惱的樣子，“你說你家裏的寶貝那麼多，我們要送點什麼給你你才會開心呢？”
“都一把年齡了。”陸老爺子擺擺手，“還提送什麼禮物，你們三個能千裏迢迢趕到我這小院子來陪我幾天，我就已經很高興了。再說我們都年事已高，哪裏還有什麼想要的東西，越是年齡大了越是覺得感情才是最可貴的東西。”
年少的時候什麼都想要，隻有感情最為廉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