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聽崔畫刀子嘴豆腐心的功夫愈加深厚:“都做人家母親了還不知道收斂脾性,你當自己還是黃花大閨女,可以騎著大馬到處亂跑啊。”
沐芸崢撇了撇嘴,繼續靠著乳娘身上。貪婪似的聞著她身上淡淡的奶香味道。
這時殿外通傳“皇上駕到”的聲響。崔畫嚇了一跳,趕緊放開了娘娘跪倒在地。
不一會兒身著玄色華服的男子踏進殿門,張揚的五爪金龍在衣擺上肆意騰飛,尤其一身的壓迫感冰冷慎人,亦是讓沐芸崢也覺得不自在。
而她剛剛生產,有著各種忌諱。皇帝不該來的這麼殷勤。他的到來可以說是充滿了意外。
想到這裏她不由抬頭看了眼皇帝,不知哪裏來的直覺總感覺到他今天和往常不太一樣。她壓下心中的難耐低頭說道:“臣妾參見皇上,不能起身相迎還望皇上見諒。”
盛景帝含糊的應了一聲:都平身吧。便走到床邊坐下,旁若無人般伸手撫了撫她的臉頰道:“愛妃十月懷胎誕下龍子,朕卻忙於政事多日不曾關心。你可會埋怨與朕?”
沐芸崢不知現在該笑還是該哭,心說你貴人事多,每日看完奏折便是商議國事。晚上還有一幫妃子等著你來臨幸,你還能記得我們母子?
“皇上日理萬機,勞傷心神。臣妾不敢因為此等小事驚擾聖駕。”
盛景帝眼中流露出笑意,卻這層濃厚的笑意背後有著另外一種迥然不同的情緒。他湊過身去拂絮般輕柔在她唇上一啄道:“愛妃身為草原女子,與我北墨女子大相徑庭。豪爽識體,慧質蘭心。不虧是坤布汗王最為寵愛的公主。”
沐芸崢向來臉皮薄,頓時被他誇的臉都紅了。而盛景帝見了,卻迅速將臉臉撇到一旁,看著床尾處的搖籃,他起身走了過去。
崔畫一驚,趕緊上前伺候。
盛景帝問道:“小皇子睡著了?”說話間,連他自己都未察覺到的壓低了聲音。見她點頭便沒有動手掀開小皇子身上的絨毯。
剛出生的孩子體表附著著胎毛,膚色有些偏紫紅。但這些都不影響他對親子的喜愛,卻於此同時內心的掙紮讓他左右為難。
他緩緩抬起頭來,背對著門口傳道:“金桂兒,宣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落寞的閉上眼睛。眼腺深處熱淚湧動。沐芸崢的幸福模樣,小皇子的沉睡模樣。無一不化作利劍狠狠將他的心髒刺穿。
而沐芸崢還沒有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那喚做金桂兒的太監便戰戰兢兢的舉著明黃色的聖旨走到殿內。麵對著一室的人緩緩打開……
“奉天承運,皇帝昭曰:盛景七年秋八月十九,東樺宮烏賀耶回氏芸貴妃為我皇室延承血脈,誕下龍子,本應以彰表率普天同慶。卻由欽天監證實二皇子辰華天命孤煞,有礙國運。其身罪孽,天地不容。為保我北墨百年社稷得以大統。鞏固江山,平息民怨,特賜鴆毒,擇日行刑,不容有誤,欽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