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90年
夜晚的大海深沉而悲傷,波光粼粼的海麵下是一片連月光也照不透的幽暗。
寒光,光著兩隻嫩白的腳丫在寂靜的沙灘上來來回回悠閑地踱步。鹹澀的海風拂過臉頰,留下溫溫涼涼的異樣觸感。雪白的紗裙在空中肆意飄揚,勾勒出她玲瓏妙曼的誘人曲線。
平和的夜、蔚藍的海、身姿清麗的女子,漫步沙灘。寒光默默享受著今生僅剩的一點兒時光。
她緩緩催動起身體裏的火係異能,在這個闃靜的夜裏,在血色豔麗的火光中像一隻撲火的飛蛾——自取滅亡。又或者是一隻涅槃的鳳凰——浴火重生。
絢爛如生之夏花,靜美似死之秋葉。
2002年
迷蒙中,一段不屬於寒光的記憶,如潮水般湧進她的腦海裏。
記憶裏的主人公名叫白浛光,今年15歲,是一名初三學生。兩個月前,她的母親白苒,因為生病去世了。女孩沒有其他親人,理所當然成了一名孤兒,獨自一人住在原來的公寓裏。
一天晚上,女孩突然發起了高燒,她躺在床上,一個人咬著牙想熬過去,奈何高燒一直不退,女孩因為沒有得到及時救治,就這樣和她的母親團聚去了。
寒光接收完這一連串陌生的記憶,她驀地睜開了眼睛。貿貿然闖入她視線的是頭頂一片斑駁的白色天花板。環顧四周,狹小簡陋的房間,不遠處是一張木製的寫字台,這一切竟然和剛才記憶裏的房間一模一樣。
寒光內心生出了一個有些匪夷所思的想法,她艱難的從半舊的棕板床上爬了起來,起身緩緩走到衣櫃旁的一麵全身鏡前。
鏡子裏映出一個身量嬌小,皮膚蒼白、頭發枯黃的女孩。寒光看著鏡子裏這個既陌生又熟悉的女孩,她知道自己重生了,重生到了2002年,這個和自己名字相似的女孩身上。
雖然一開始的確有些震驚,但身為一名優秀的殺手,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寒光很快就心平氣和地坦然接受了重生這件堪比天方夜譚的事。
既來之,則安之。寒光決心好好珍惜這一別人燒香拜佛也求不來的第二次生命,以後就代替那個悲哀彷徨的小女孩,以她的身份好好活下去。
“咕~咕~”肚子唱起了空城計,白浛光(以後就用這個名字)抬頭看了眼牆上的掛鍾,原來已經中午11點了,依循著記憶走到了客廳裏,打開冰箱門。
“哎,真是空空如也!”浛光歎著氣拿出冰箱裏僅剩的半塊麵包,發泄似的狠狠啃了起來。
安撫好自己的肚子,浛光又走進浴室洗了個熱水澡,將身上粘糊糊的汗洗了個幹淨。
“啊,真舒服!”浛光一臉享受的表情,她一邊擦頭,一邊走出了浴室。
走到客廳,看見一張椅子,就順勢坐了下來。她雙手合握置於腦後,仰起頭,望著天花板。靜靜分析著現在的狀況,思考著重生後該以怎樣的姿態去生活,去經營屬於自己的嶄新的人生。
上一世,浛光是一個孤兒,從小就被組織收養。在那裏,沒有童年,不需要過多的情感,每天過著吃飯、訓練、睡覺的機械式生活。然後成為一名職業殺手,替組織賣命。
上一世,浛光身懷異能,能夠隨心所欲的操控火,能力十分強悍,被稱為組織的“第一幹將”,“王牌殺手鐧”。但沒人知道,她每使用一次異能,壽命就會縮短一分。
到她25歲,正值花樣年華時,生命就已經走到了盡頭。於是她很灑脫的告別了那個世界。
現在,沒有了坑姐的異能,沒有了組織,自己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初三女生。浛光決定這一世要為自己而活,活得隨心、活得隨性!她要把自己曾經憧憬、一直向往著的卻又沒經曆過的事一一親身經曆一番。
眼下,急需解決的就是錢的問題。這個家本來就不富裕,前身從小就是個藥罐子,所謂“長病無富貴”,家裏大部分錢都砸在了這上麵。母親白苒去世後,家裏沒了經濟來源,前身又沒有獨立生活的經驗,她就靠著母親留下的一點點積蓄磕磕巴巴的過了兩個月。
浛光想到就做,她從房間拿了幾百塊錢、自己的身份證和自家的門鑰匙,隨著一聲“砰”的關門聲,她人已經來到了屋外的樓梯口。
“噔噔噔”浛光輕快地跑下樓,她回過頭,第一次在現實中看清了身後公寓的全貌:4層樓高的舊式公寓,灰白的外牆沒有貼磚,從外麵能看到公寓正中間的通用樓梯,每層樓的轉彎處都有一個沒有窗戶的窗口,空洞得似一個不斷吸收黑暗的漩渦,深邃而恐怖。
“看來要抓緊賺錢了!”她兀自搖搖頭,堅定地轉過身,向著遠處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