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敏又一次在深夜從夢中驚醒,背上的冷汗濡濕了絲質睡衣,摸了摸眼角全是淚水,未幹的淚痕粘在臉上黏糊糊的難受。
她全然不記得夢見了什麼,隻是莫名的心慌,心一陣一陣揪緊,仿佛有個人兒在心的深處顫抖著絕望地哭泣。
一陣冷風吹進,葉敏剛出了汗不禁冷得打了個寒顫,手臂上泛起了雞皮疙瘩。窗戶半開著,盛夏的城市實在悶熱難忍,因為沒有空調葉敏通常會開著窗戶透氣,沒想到今晚的溫度竟比往常低了些。
她起身關窗,站在十三樓的高度看向地麵,模糊不清,昏黃的路燈亮著,依稀能看到老舊的圍牆上掉了一大片的漆。夜是這樣的寂靜,夜風是這樣的涼,吹幹了臉上的淚水,反而覺得皮膚發緊得難受。
葉敏疲憊地把頭靠在窗子上,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這棟公寓位於城市的邊緣,又破又舊,所以租金便宜,可即便這樣每個月也得交一千多塊的房租費。這片地區幾乎沒入黑暗中,路燈昏暗的光垂死掙紮,渺小得可憐又諷刺,從這扇窗看去,葉敏正好看得見市中心最高的商務樓,彩燈熠熠,周圍也都亮堂堂的,似乎能聽得到喧囂吵鬧的聲音,那裏倒是笙歌燕舞,繁華熱鬧。
不過幾公裏的距離,卻是兩個世界,葉敏忽然覺得很悲傷,洶湧而來的感覺使她眼睛有點發酸,關上了窗,她重新躺回床上,抓過被角蒙住臉,無聲地哭泣。
她哭累了,不一會兒又沉沉地睡去,再次醒來是被床頭的鬧鍾吵醒的,眼睛有點發腫,用冷毛巾敷了許久才好些。收拾妥當後,她提起包走出房間,發現合租的另一個女白領也正出門,於是微笑著打了個招呼。
還好地鐵站並不是很遠,走個十分鍾就到了。早上氣溫升高了不少,濕熱濕熱的,正是上班的高峰所以地鐵很擠,葉敏比較幸運地占到了一個座位,不過人太多,坐在座位上也不舒服,她把包放在膝上,雖然開了空調,但還是熱,因為人太多太擁擠。
終於到了公司,葉敏徑直來到自己的格子間,放下包打了杯開水,打開電腦準備工作。正式工作已經一個多月了,公司是做軟飲料生意的,自己所在的部門是市場營銷部,工作很忙,她一個新人還有很多要學。公司待遇其實不錯,不過一個小員工幾千塊的工資在這所以高消費聞名的城市裏,實在吃緊,加上還要租房,雖然有住房補貼,但遠遠不夠。
葉敏就是這樣一個人,即使內心波濤洶湧,但表麵上仍舊是平平靜靜的,很安逸很冷,她喜歡一心一意工作不被任何情緒打擾。
“葉敏早啊,”趙婧笑嗬嗬地打招呼,“你知道嘛,聽說咱們公司董事長的女兒考了所名牌大學,昨天請咱們公司的領導吃飯呐,咱們部的萬經理也去了。”
“是嗎,”葉敏笑笑,“我以為有錢人都會選擇出國留學,那個小姑娘也夠努力的,真好。”
“哎呀,”趙婧長歎一口氣,“人家多好,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哪像咱們,辛辛苦苦讀了大學,還不是替別人打工。”
“少在這兒貧嘴了,好好工作,總有人升你的職。”葉敏說著,又專心致誌地盯著電腦屏幕了。
趙婧向她拌了個鬼臉,悻悻地轉過身去了。
蘇曉雖然住宿在學校,但每個周末都要回家的,因為家裏近,乘公交半個小時就到了。很多學生都是本市的,校門口停滿了私家車,不乏許多名車,跟開車展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