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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天家無私事,這句話在雲州雲家同樣適用。雄踞雲州萬年之久,雲州的一切(除了世外桃源之稱的雲木鎮)都打上了雲家的標簽。
清理內鬼這樣影響安定團結的大事情,雖然不好大肆渲染,卻也不能背人。管施華不去親身參與,也不能置身事外,在雲家書房裏安心等待結果才是他該幹的。
非但如此,雲牧還把諶望承和沙展飛請來。這是必要的流程,權力製衡的產物。
諶望承來的很快,沙展飛卻有事耽誤了。也沒叫諶老久等,盞茶未到,新管家雲壽親自來稟報,發現了端倪,請家主定奪。
雲壽跟雲牧同輩,本來十幾年前就有希望當上雲府的大管家,是剛當上家主的雲牧力排眾議,讓改名雲福的韓天福當了管家。
當時雲壽不服,甩手離去。不知為何,沒過幾天就改了性子,不但不再反對,還在各方麵大力支持韓天福。事實證明,韓天福能力確實出眾,把雲府打理得井井有條。
公事上,雲牧任人唯賢,沒做錯什麼,私底下,雲牧還是覺得虧對了雲壽這位堂哥。所以韓天福一死,雲壽就理所當然地登上了遲來十多年的位子。
也不多說話,雲壽帶著三位魂王很快就來到了‘諸日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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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玲雖然任性,卻不會忤逆父親的意思,尤其是在父親發火的情況下。心有不甘的雲大小姐,嘟著嘴,任由表姐把自己拉開,一雙大眼睛盯著林之洋,滿臉的萌態多過狠意。
雲崢上前稟報了林之洋關於‘日月陷魂陣’的說法,雲牧聞言,想要親自推開正屋的門,諶望承開口:“雲城主且慢。”
雲牧不明所以的樣子,諶望承道:“開花則日月陷魂。想不到,雲府之中還有如此寶物。真是令人大開眼界。”說著一指血藤。
管施華定睛一看,仔細一想,也吃了一驚,道:“難道這就是血魔至寶的血藤?”
林之洋道:“血藤花已經敗落,再也布不成‘日月陷魂陣’了。”接著便把自己在陣中的見聞說了出來,卻隱去了關於自己母親的辛密。
“日領月隱星光耀,血魔三星各有所長。”管施華道:“日星韓天福,精於統籌調度,有‘再淮陰’之稱。月星韓天祿,善長隱匿暗殺,有‘小聶政’之名,星星韓天壽,潛心研究陣法,據說是武侯在世。按照之洋的說法,日月雙星都已隕落了。”
“是與不是的,開門便知。”雲牧一揮手,紫色的氣勁將正屋的門推開。一陣奇異的香氣瞬間從屋內彌漫到整個小院,好似新麥的味道。
正屋不大,明暗兩間。推門就是明廳,紅地白牆,桌椅茶具,除此別無他物。白色的布幔隔開暗臥,正是香氣的源頭。
門很寬,能並排進出兩人,三個魂王布幔前站定,雲崢與林之洋把住門口。雲牧再一揮手,如喪帆般的白色布幔飄然滑落,顯露出一個靈堂般的臥室。
首先入眼的是一塊碩大的牌位,純正紅木為底,陰刻金字:‘血主趙得住之位’。牌位前,供桌上,香燭已滅,供果猶鮮。
供桌前赫然跪著一人,披頭散發,披麻戴孝。魂修對生命的感知最為敏銳,隻一眼就知道那人已經氣絕多時。
小金靠的卻是對危險的預知,一個起落跳到了供桌上,小爪子指著那人,吱吱地叫個不停,林之洋道:“昨晚偷襲的就是此人了。”
雲牧又一招手,那人跪坐姿態,僵直的身子,仰麵倒地,頭發散開,露出麵孔。林之洋望去,與韓天福一般無二的樣貌,正是‘陷魂陣’中出現的月星韓天祿。
雲牧麵無表情,管施華歎氣,諶望承搖頭。帝級以下人物,無論是誰,死去了,就毫無價值。
名噪一時的邪修高手,死於自己麵前,一時之間觸動了三位魂王的心弦,魂修艱辛,不僅僅是說的那樣。無形之中的惆悵衝散了異香帶來的好奇。
諶望承與管施華向一臉陰沉的雲牧一拱手,相繼走出屋子,與其對著死人,還不如研究如何分配使用血藤來的實惠。血魔至寶,即便枯萎也價值不凡。
小金仍然是對著韓天祿的屍體指指點點,卻礙於雲牧的氣機不敢上前。老雲的聲音在林之洋的腦海裏響起:“小金說,那個死人心脈裏有好東西。”
林之洋抬眼看向雲牧,發現一抹微笑一閃而逝,便也明白,雲大城主是知道尋寶石猴所說的好東西的。
雲牧心裏當然還埋藏著一句話,是對諶望承的那句‘開花’的補充:“結果則日月養魂。”
利用血藤果布置的‘日月養魂陣’能夠大幅度縮短魂修的時間,稱得上是魂修作弊器。
林之洋也知道這種大勢力夢寐以求的修煉至寶,回頭看了一眼正安慰表妹的羅玉靜,想了想,卻沒有做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