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明鬆聞言,淚水無聲地流下,把被爺爺弄髒的臉衝得一道一道的。張百瑞卻在淚水中顫顫巍巍地撿起掃帚,繼續掃街。
林之洋歎了一口氣,問道:“張老伯是張百祥爺爺的親弟弟吧?”
張明鬆看著掃街的爺爺,點頭道:“爺爺被辭了雲木靈學堂的差事之後,本來是好好地跟我住。前幾天我去參加大爺爺的葬禮,那家夥找上門來把爺爺領走之後,爺爺就又變成這樣了。”
林之洋拉著張明鬆道:“走,跟著看看吧,今天別上工了。回頭我會跟劉掌櫃的說讓你當我的向導。”
張明鬆點點頭,默默地跟在爺爺的後麵,幾次想要奪過掃帚,都被張百瑞倔強地拒絕了。
太陽漸漸露出了頭,街上的行人多了起來,人們對掃街的髒老頭沒有過多的關注,隻是對他身後跟著的兩個年輕人投去了好奇的目光。各人自掃門前雪,這種情形卻也沒有人過問。
隨著太陽的升起張百瑞加快了掃街的步伐,他還要趕去醉仙居買‘頭道白’。
當張百瑞蹣跚地趕到醉仙居的時候,年輕的夥計正好把最後一瓶‘頭道白’賣了出去。張百瑞望望天,太陽剛剛升起,時間還來得及,蒼老的臉上竟然露出欣慰的笑容。
手哆嗦地從褡褳裏拿出一把金幣,卻毫不猶豫地放到了櫃台之上,對著夥計道:“一瓶‘頭道白’。”
本來想說‘已經售盡’的夥計看到張百瑞略顯呆滯的表情,不由的眼珠一轉,手裏的動作不慢,隻一掃就把金幣收入囊中,然後從櫃台中取出一個‘頭道白’的瓶子,隨意裝滿了酒,就遞給張百瑞。
張百瑞接過酒瓶,茫然地看著夥計,像是在回憶什麼,但終究還是沒有記起答應了孫子的麥芽糖。在夥計心虛的催促中,張百瑞抱著酒瓶欣欣然地回去了。
目睹了一切的張明鬆握緊拳頭就要衝上去找夥計理論,卻被林之洋一把拉住,眼下跟著張百瑞才是正事。
張百瑞走路有些踉蹌,卻顯得十分地興奮,像是考試個得了雙百,正要去邀功的孩子。日上三竿的時候,張百瑞來到了一個掛著紅燈籠的小院前。
小院大門緊閉,門上的春聯已經泛白,‘千門萬戶曈曈日,隻把新桃換舊符’的字樣依稀可見。門的下方有一個洞,張百瑞將手中的酒瓶放到的洞內,便在門邊站定。
不多時,太陽就把毒辣的熱度灑滿了大地,本來在晨風中瑟縮的張百瑞額頭開始冒汗,雙腿明顯地打著晃,卻不敢挪動半步。過往的行人饒有興致地指指點點。
突然,小院緊閉的大門毫無征兆地打開,一個酒瓶從門內飛出,正中張百瑞的額頭,老人立刻仰麵倒地,血流滿麵。一個中氣十足的聲音飽含著怒氣傳出:“老東西,這是‘頭道白’麼?拿這等的烈酒來糊弄本修者,你怎麼不去死!”
另一個帶著媚氣的聲音傳來:“好了,好了,別上火了,好歹他也是你爹。”
中氣聲道:“爹?他也配,若不是他得罪了林之洋,我怎能落得如此落魄的下場?”
媚氣聲沒有再多嘴,旁邊店鋪的老板娘卻搖著頭道:“張修者又打老子了,哎,作孽呀!”
張明鬆看了林之洋一眼,想要衝過去,卻又被拉住,林之洋道:“自作孽不可活,個人有個人的緣法,且再看看。”
張明鬆沒有說話,雙手握緊拳頭,眼睛在半開的大門和倒地的爺爺之間來回轉悠,神情在憤怒和關切中變幻。
不多時一個挺著碩大胸脯的女人從門裏出來,走到張百瑞的跟前,掏出一方手絹,捂住老人滲血的額頭,扶著老人斜倚在牆角。
張為民頂著地中海頭型,搖晃著身子從院子裏走了出來,拉起女人,對著張百瑞沒頭沒臉地就是一腳,口中罵罵咧咧地道:“老東西,死了沒?沒死滾回窩裏去,別在這裏礙眼。”
張百瑞聞言,費力地站起身,一瘸一拐地走到院牆的拐角處,在明顯是狗洞的洞裏趴下,盡力地蜷住身子,仿佛真的怕礙張修者的眼。
張為民看也不看自己的老子,笑著對女人道:“桂花寶貝,今天我要去找幾個道友商議大事,你在家裏洗幹淨了等我!今晚定能讓你嚐到欲仙的滋味。”說著在女人的胸口掏了一把,轉身哼著小曲飄然離去。
張為民的出現,讓林之洋又感覺到了熟悉的血腥味。林之洋一臉凝重地對著滿是悲憤的張明鬆道:“鬆哥,瑞爺爺有這個桂花嬸照料,想來並無大礙。你馬上回夢魂閣,稟告劉掌櫃,我覺得張為民有異狀,可能跟之前雲木鎮的血魔教餘孽有關。”
張明鬆一臉的驚愕,卻沒有問為什麼,轉頭要走,林之洋道:“帶上小金,它能找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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