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菀穿越了。
但是運氣不好,穿越到一戶又窮又破的人家。
她躺在床上,對著眼前破舊的屋子看了半晌,土炕、草席、泥巴牆壁,再看看身上的補丁衣服,每一樣都是大寫的窮。
哎,以後日子難熬啊。
正在心情鬱悶,外麵忽然有人說話,“哎喲喲,這可真是造孽喲!爹死了,娘跑了,丟下一個小丫頭片子,往後可要怎麼過哦。”
“是啊,可憐見的。”
“沒了爹娘照看,今兒這丫頭掉河裏都沒人知道。要不是胡嬸子眼尖瞧見,跳下河去把她給救了上來,早就沒命了。”
胡嬸子接話道:“鄉裏鄉親的,搭一把手也是應該的。”
白小菀聽得心裏一陣打鼓。
啥意思?穿越的原主爹死了,娘跑了,家裏還又窮又破,她一個小姑娘往後怎麼活?原主多半是活不下去了,才跳河的吧。
“這事兒啊,還得找謝家那邊理論才行。”
“沒錯!”胡嬸子打抱不平,嚷嚷道:“這丫頭的爹是為了給謝家蓋房子,上山挖石頭才摔死的,現在她娘又跑了,就該讓謝家賠錢養活才行。”
“謝家會管這丫頭嗎?”
胡嬸子大聲道:“憑什麼不管?謝家欠著白家兩條人命呢。”
“讓讓、讓讓!”有人大聲喊話,“謝家大郎來了,說是要安排白家小丫頭的事兒。你們都閃開點兒,別蹭人家一身泥巴。”
“記得謝家大郎是秀才吧?在鎮上讀書的。”
“嗯,就是他。”
“聽說取了一個文縐縐的名字,叫啥千軍?”
“君謙,謝君謙。”一個略有見識的笑道:“哈哈,還好意思說啥千軍,你咋不說千軍萬馬?沒讀過書的鄉巴佬,淨鬧笑話兒。”
眾人哄堂大笑,“哈哈哈……”
“呸!”前頭那人急了,指著周圍一圈兒村婦鄉漢,“今兒在這的誰不是鄉巴佬?都不認識字,誰也別笑話誰,少埋汰我!”
眾人正笑鬧著,門外一陣急促腳步聲響起,有人喊道:“哎喲,謝家大郎啊。”
白小菀的心微微提起。
“人呢?”一個清澈的少年聲音穿透進來,人群紛紛散開。
白小菀抬眼看了過去。
逆光中,走進來一個斯斯文文的少年郎。他穿著淺藍色的葛布衫,束深藍腰帶,配黑麵白底的淺口鞋子,看起來清秀俊逸。氣質符合方才大家口中的議論,鎮上讀書,文縐縐,跟周圍村民們差別甚大。
忍不住想,這算是山溝溝裏蹦出來的金鳳凰吧。
又琢磨,原主因為謝家死了爹跑了娘,還差點丟了小命兒。即便不是謝家的錯,出於人道,謝家也應該對小孤女負責任吧?不過難說,還得看謝家的人品怎麼樣了。
這還是鄉下,說不定幾百個銅板就打發了呢。
正在琢磨,謝君謙走過來瞧了瞧她,問道:“現在感覺怎麼樣?能說話嗎?我從鎮上給你帶了大夫,先診個脈,開點藥吃再說其他。”
“嗯。”白小菀還沒熟悉周圍環境,不敢多說。
大夫上前來,搭住她的手腕細細診脈,又讓她張嘴看了看舌苔,問了一些身體上的感受,是否畏寒?可有惡心嘔吐的衝動?問完開了一張藥方,說道:“不礙事,就是落水受涼加上驚嚇,休養幾天應該就沒事了。”
謝君謙點頭道:“沒事就好。”
“好什麼好?”胡嬸子擠了過來,叫囂道:“你們謝家沒有良心,害死了白老二,又弄得她媳婦跑了。最倒黴的,就是這個苦瓜瓤子一樣的小丫頭,沒爹娘照看,差點就淹死在河溝溝裏麵了。”
謝君謙轉身,對著白小菀拱了拱手,“對不住,這事確有謝家的過失。”
“呃……”白小菀張了張嘴。
她還沒說話,胡嬸子又搶著道:“謝家知道有過失就好!現如今,這小丫頭沒爹沒娘的,往後總不能喝西北風長大吧?你們謝家要是還有良心,就得賠錢!”
然後掰著兩手十個手指頭,飛快算了起來。
“一天兩個銅板,一年差不多七百個銅板。她才十歲,養到十六歲出嫁得六年,六七四十二,總共四千兩百個銅板。再加上醫藥費,以後的嫁妝,一起折算十兩銀子。另外,白老二一條壯年男子的人命,少說得二十兩,合計你們謝家得賠三十兩銀子!”
“哇,三十兩!”
“嘖嘖……”
人群裏,立即發出一陣陣驚歎聲。
對於這些貧苦的鄉下人來說,有可能一輩子都攢不夠三兩銀子,何況三十兩?簡直就是一個巨大的天文數字啊。
白小菀立即成了一個香餑餑,香氣誘人,惹得眾人垂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