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慧看著她的背影，眼神漸落陰騭。
沈慕卿自小看武俠劇，卻不曾見過這樣奇葩的場麵。
兩個女子除了臉蛋完美無缺，身上多是抓痕和齒印，外麵的大褂子早飛到了樹枝上，貼身小衣也爛了許多，更不要說那些首飾了，散落了一地的殘渣。兩個人鬢歪身斜，都掐著腰氣喘籲籲地看著對方，美目含怒。
觀眾也不多，想是大家看膩了，也詞窮了，都各自散開了。隻留下灩妃搖扇子看好戲，嘖嘖稱奇，見沈慕卿領著一眾丫鬟下來了，忙走上前說笑：“王妃也下來啦？想是沒見過這場麵，瞧這打得喲！每次看我都忍不住拍掌叫好，痛快！”
沈慕卿已然拍掌了：“盡情盡興，的確痛快！”
灩妃也知道這沈慕卿是大家閨秀出身，雖然初見不那麼端莊溫雅，可也沒失了禮儀，更兼著看似涼薄的氣質，實在不像個湊熱鬧挑事兒玩的人。
可沈慕卿就是！
她不勸不說，隻向翠柳道：“我自打進府還是第一次出這兜月宮，想不到這外麵的鮮花綠柳冒得這樣熱鬧！你使人搬套竹桌竹椅來，再燒些酒，讓小廚房送些好吃的小菜，咱們專等夜至，聽風賞月。”
曉夫人和冰夫人相視一眼，也不行禮，各自去了，她們隨身的丫鬟早就挨牆根站著去了，見狀趕忙跟過來撿撿東西，匆匆行個禮也走了。灩妃遙遙看著她們遠去，微笑道：“王妃這是以柔克剛，讓她們自覺尷尬無趣，化劍戈於無形，是不是？”
沈慕卿搖頭微笑：“你想太多了，她們如何原不關我的事，我吃酒賞月也不關她們的事。倒是灩妃妹妹很是奇怪，這天色都有些暗了，倒還站在我的門口？”
灩妃略覺尷尬，低首理了理鬢發，笑道：“我也不過怕她們打出格，在旁看著罷了。”
“那她們已經散去，灩妃妹妹也該回了吧？”
沈慕卿賞花看柳，仿佛全不將灩妃放在眼裏，隻將青梅輕輕一嗅，微笑道：“你快去吧，別叫人家這樣等你。”說著往拐角處一看。饒是那衣角收地飛快，灩妃也認出是玫妃的裙裾，嘴角不禁勾笑，盈盈一福道：“那王妃細細賞月，賤妾退下了。”
待人走淨，翠柳將丫鬟們也打發去做各種雜事了，左右環顧一眼，悄走進沈慕卿低聲道：“小姐覺得如何？”
“主子們倒都好說。”沈慕卿揉碎了花瓣，凝神微笑，“偏隻一個丫頭不尋常。”慢慢轉身，沈慕卿抬頭看著兜月宮伸出的掬星台上，柔慧正巧走上，拿出一枝簫緩緩吹著，簫聲婉轉淒涼，落日餘暉裏聽得人心中傷感哀痛。
沈慕卿慢慢笑了：“三日之內，必有異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