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對那個白衣男子雖然心裏並不怎麼待見,但是表麵上卻不敢表現出來。這主要也是因為礙於對方江湖人身份的關係。要是他一個不開心將自己大卸八塊可怎生是好?再說自己還在半山腰上藏著沈空仇呢。這兩人一看便知是敵非友,大概也是衝著劍譜去的,被發現可不是玩的。是以平常舉手投足間越發小心翼翼,生怕自己一露行跡事情敗露。
那白衣公子並不和葉蕭蕭她們一同吃飯,或許是不屑,葉蕭蕭也沒去計較。隻是每回送餐的苦差事都要落到她小小的肩膀上,實在苦不堪言。
這日午飯,難得有些肉末。還是花了那公子哥的碎銀才買來的豬肉。聞著飯菜嫋嫋升起的香氣,葉蕭蕭很沒出息地露出垂涎的表情。
推門進入屋內,白衣男子正盤膝坐在床上閉目休憩,葉蕭蕭有些好奇地看他一眼,心想不知道這是不是平常人所說的打坐冥想。聽說練高最高境界就是渾無外物,天人合一。不知道自己此刻在他麵前做些小動作會不會被發現?但是一想被發現的後果,還是縮縮脖子退了出去。她早就將當初在食堂門口的豪言壯語忘到九霄雲外了。
白衣男子的武功雖然在江湖上不算最好,但也算是一流高手。葉蕭蕭這番動靜哪有不知道的道理?雖是閉著眼睛,但是耳朵無比明晰,連窗外枯枝被踩到的颯颯聲都清晰入耳。葉蕭蕭一個年幾十歲的小女孩的沉重腳步怎會聽不到?他感到那小女娃將飯菜端在桌子上,也沒動身走,而是在原地愣了幾愣。心下微微起疑,還沒等他睜開眼睛,那小女娃已經邁出門去。不由睜著一雙深邃的眼睛意味不明地看了看葉蕭蕭離去的背影。心下狐疑道:這小女娃倒是麵熟,倒像哪裏見過。
白衣男子一生都風流順遂,到手的女子哪個不是個個貼上來求她垂憐?他自視甚高,以為除了他師父之外,這世上再難以有人可以望其項背。所以十分自負,從不拿正眼瞧別人,那些京城貴公子名媛在他眼中也如過眼雲煙毫不在意。
葉蕭蕭唯一讓他在意的地方,大概便是她渾身漆黑一頭發絲又枯又黃,一副受虐兒的模樣了。他倒是忘記自己幾日前曾經與她驚鴻一瞥。也算葉蕭蕭命大,白衣男子勒馬跑了不過幾裏便知道自己受騙,連忙調轉馬頭順著原路返回。
師父一向看重他,也因此招來教眾弟子妒忌。為了服眾,他主動請纓去關外雪山尋回劍譜。那劍譜乃是教中聖物,偶然流落江湖,他必定不負師門眾望,早日尋回劍譜安撫教眾民心。
不過這隻是他的第一步,白衣男子冷笑著想著,若是那些堂主膽敢不要命的糾纏不休,可就不要怪他心狠手辣了。
當務之急是找到沈空仇,找到劍譜下落。雖然對於外界傳言沈空仇弑師大逆不道之言還存有猶疑,但他無疑是一個線索。隻有先找到他才能離尋到劍譜更近一步。
想通這些,他方下床舉箸堪堪吃了幾口。這幾日風餐露宿,夜不成眠。早就累得沒幾絲力氣了。雖然平常生活精貴,但是這窮鄉僻壤也不好太過講究。他也決定就算這飯菜難以入口也多少吃一點回複體力,不想這簡單的飯菜還頗為合口。他不覺一筷又一筷地吞食入口,很快一碗便見底了。
飯吃七分飽,雖然還沒盡興,但他也不好意思再叫那小女孩添飯。
他拿出帕子擦了擦嘴,那帕上還繡著青竹細紋,煞是好看。葉蕭蕭進來見他這幅貴公子做派,心頭又暗自嘀咕幾句。
他既然見葉蕭蕭眼熟也因飯菜合口對她存了點善意,所以無甚忌諱,不由直接紆尊降貴問道:“小女孩,我是否見過你?”其實這疑惑僅在他心頭一閃而過,他自覺自己態度已經夠和善的了,卻嚇得葉蕭蕭差點摔了手裏的碗筷。她強作鎮定地吞了吞口水,眼神直勾勾盯著白衣男子的眼睛。這是葉蕭蕭心虛時的慣有動作,越是心虛氣短,越是要表現地目光炯炯,精神煥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