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頭望著不遠處的宮殿群,鍾離清心下思潮翻湧,小時候的記憶並沒有完全忘記,尤其是跟著姑姑練功後,記憶越發好了,有些東西就算想忘,也忘不掉。

在這裏,他生活了五年,若不是大哥和母後護著,他可能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小孩子誰不貪嘴,精致又香甜的點心放在眼前,有幾人能忍住不吃?那是一個連睡覺都得提心吊膽的地方,每天晚上他總害怕明天早上會醒不來。

“清兒,做好準備了嗎?”

距離上一次回來已經十二年,連清兒也已經成了十七歲的小大人了,讓習慣了沒把時間當一回事的情兒也不由得感慨,這十二年,她竟然一次都沒有回過騰龍,不是不想,而是不能,騰龍已經走入了自己該有的軌道,她回來,又能做什麼呢?

這次,若不是留下的玉佩斷裂,讓她知道騰龍出了事,隻怕她也不會回來。

鍾離清收回眼光,望向姑姑,明明在阡塵居時還表露出的幾分稚氣收斂得點滴不剩,這是出身於皇宮中的人特有的本事,“姑姑,下去吧。”

不想引起太多的注意力,一行人直接降落在皇宮的德容殿,探查氣息,這裏人最多。

“什麼人。”一聲大喝,很快過來一大批盔甲整齊的人把他們圍了起來,近戰遠攻的武器都已做好準備,一聲令下便能進攻。

情兒沒有說話,等著德容殿的人出來,其他人自然以情兒馬首是瞻。

近衛軍中並不全是新人,情兒的麵貌沒有什麼變化,又因為早就沒了麵巾蒙麵的習慣,一些人在反應過來後便認出了來人是誰。

近衛軍統領就曾經遠遠的見過安寧公主一麵,隻是那時他還隻是一個小小的將領,趕緊做了個手勢,收起手中的武器行了大禮,“近衛軍統領衛申參見安寧公主殿下,冒犯了公主,請公主降罪。”

身後呼啦啦跪下一大片人,情兒揚了揚手,“都起吧,你們做得很好,何罪之有。”

德容殿原本沉穩的腳步快了起來,身後的人也有不少聽出了外邊那人的聲音,速度都不知不覺的快了不少。

“情兒,怎麼來得這麼快。”

看著從德容殿急步走出的哥哥,情兒露出笑意,“恩,得到消息我就來了。”

上上下下的好好打量了一把,直看得旁邊的百裏蓮奕都想翻臉了,鍾離夜才收斂了,“情兒,你吃仙丹了?現在這模樣和以前沒什麼變化。”

“我沒什麼要操心的事,又有師門功法養生,自然變化不大,倒是哥哥,你這胡子都把你拖老了。”胡子修剪得很漂亮,讓鍾離夜看起來更像個文士,而不是打下了騰龍半壁江山的君王。

“哈哈哈,這樣好。”因為情兒的回來,讓鍾離夜的笑聲都爽朗了許多,轉頭看向一邊的妹夫,很是嫉妒,“情兒不顯老就還罷了,怎麼蓮奕你也沒什麼變化?長這麼好看做什麼。”

百裏蓮奕撇他一眼,“你要是刮了這把胡子,也能年輕個幾歲。”

看了眼哥哥身後眼珠子都要掉出來的臣子,倒是看到了幾張熟悉的臉孔,衝他們笑了笑,他們隱下激動,微微躬身,情兒拉住話題跑得有些遠的哥哥,“哥哥,換個地方說話。”

想起情兒回來的原因,鍾離夜收起笑臉,衝身後的人揮了揮手,“今天的議事先到這,你們先分頭去做準備。”

“遵旨。”一眾人很有分寸的向情兒行了禮才告退出去,過慣了沒有束縛的日子,情兒看他們這樣子就覺得累。

帶著一眾人回了自己的寢宮,情兒朝百裏清微微點了下頭,鍾離清才出列,在鍾離夜麵前跪下,“清兒參見父皇。”

“這是……清兒?”看著從容又坦蕩的兒子,鍾離夜說不歡喜那是騙人的,畢竟分離了這麼久,而且現在還這麼優秀。

“是,清兒回來了。”隻是,他還是會離開,隱下這句話,鍾離清目光清澈的望著自己的父皇,和自己離開時比起來要更成熟威嚴了,老得並不明顯,應該是姑姑也給父親留下了養生的東西吧!至於超出養生的東西,以姑姑的性子肯定是不會給的,皇帝的野心都大,姑姑再心疼父皇也不會做出超出底限的事。

“好,好,好,情兒,你教得很好,快起來,快起來。”

情兒隻是笑笑,叫自己一對雙生兒女上前行禮,隻是他們長到這麼大從沒行過跪拜禮,在阡塵居也好,冥空殿也好,他們就是小祖宗,誰不是捧著寵著,除了祭祖的時候拜過祖宗,誰讓他們跪過。

所以理所當然的,他們並沒有像百裏清那樣跪拜,而是按著自己學到的禮儀施的古禮,莊重感更勝跪拜。

鍾離夜當然不會責怪,看著精靈的外甥和乖巧的外甥女,臉上的笑意是麵對自己的孩子時從不曾有過的,拉過兩人仔細的看了看,“情兒,這兩孩子明明長得一模一樣,怎麼感覺又那麼不同?很好認。”

“兩孩子性子完全不一樣,一個是好動得不得了,一個是安靜得不得了,要是能中和一下就好了。”情兒看著兩個孩子是又驕傲又頭疼,修為的增長速度讓她心驚,可是越長大,兩人的不一樣便越加明顯,好動的越加好動,好靜的越加好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