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地過去,陌汖麵對著小七,浮現在腦中的畫麵竟然是越來越多,隻是每次都是一閃而過,為了解開自己心中的疑惑,他找了個月黑夜,帶著小七從大隊人馬中溜了出來。本想著兩人獨處也許更能找到些線索,卻沒想到遇上了十五月圓之夜,小七就在他麵前這樣毫無預警地暈了過去,一睡就是幾天。
無法,陌汖隻能是帶著她徑直去了燕國國都,找了間客棧住下。由於擔心小七半妖身份的泄露,他隻能日日夜夜地看守,就連梳洗,就隻能小心翼翼地拿著毛巾細細地擦洗她的臉頰和手,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就碰到了她害她再多暈些時日,想他一個王長子,從小錦衣玉食,哪裏做過這樣的事情,奇怪的是,他卻覺得自己似乎早已做過了千百遍。後來,在小七終於醒來的那天夜裏,他的聲音輕飄飄地傳來,“以後在我麵前,你可以試著做人……”
後來,他們遇上了燕梧儀,她給他們講了她和肖恩澤之間的事情。小七是這麼對陌汖說的,“燕梧儀要肖姓皇帝放棄做妖,未免也過分了些,這其實與讓一個人放棄自己的信仰無異。人們總愛說自己不信佛不信道,自以為自己給自己安個世俗觀的標簽便是沒有信仰。其實不然,人生在世,誰沒有執念,修行之人有修行之人的執念,世俗中人有世俗中人的執念,這執念在一定程度上便是信仰。
肖姓皇帝的執念,也就是信仰,恰恰正是讓他放棄做妖燕梧儀。他無非是想以人形伴她左右,無非是對於自己隻是一隻小小的黑紋藍蝶無可奈何走上歪路,成妖是他最大的也是唯一的、與自己心愛之人相伴的機會。要他放棄,隻怕比登天還難。”
他突然間覺得自己之前一味地要小七她做回人類是不是有些殘忍,明明自己知道小七更喜歡做妖。可是一想到如果小七繼續保持這種半人半妖的狀態的話,也許會有性命之憂,而且,而且自己其實心底是更希望小七可以成為人類,這樣的話,他們倆……他猛地刹住,訝異於自己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
燕梧儀與肖恩澤之間的種種,無疑對陌汖來說是有些許觸動的,尤其是肖恩澤的死,燕梧儀的淚,是以在小七問他的想法時,他恍然之間似乎明白了自己近日來的種種情緒。於是,他一步步悠然地走到小七麵前緩緩坐下,抬手接過了茶盅,沏了一杯茶放在她身前,雙眸如黑潭般看著她,淡淡道,“有時候喜歡上一個人,是不需要太長的時間……”
再後來,他們去了齊國,一個鍾鳴鼎食的禮樂之邦。在那裏,他們遇上了施曼曼和齊哲,更遇上了月神。自離開青竹林,他與小七朝夕相處,一日日地看著小七,他腦中不斷浮現的畫麵越來越多,晚上更是時不時地被噩夢纏身,夢中所見,是滔天的大火以及一位倒在血泊之中的青衫女子。那晚,在齊國宮殿內,他隻是在桌子旁眯了一會兒,竟然又再次夢見了那場景,而這次,他分明看見夢中那名青衫女子,跟小七的模樣有那麼幾分相似。
醒來之後,他強裝鎮定地來到小七休息的房間,同她說自己要出去打探一下。其實他是覺得也許那日神殿裏可能有小七的魂魄,而他越來越覺得那魂魄,也許可以解釋連日來自己所見的腦中片段。
隻是沒想到,他們遇上了私會的施曼曼和齊哲,更是被一道刺眼的綠光給卷到了千年之前的齊國。在那道綠光之中,他分明聽見有一道聲音在喚自己,隻是那人喚的是“妖王白砯”。再後來,他在月神的城堡裏聽到了小七彈奏六弦琴,恍惚之間他竟然覺得自己早已聽過這琴聲。他突然有一種感覺,他覺得自己似乎忘記了很多的事情,又似乎記起了很多的事情。
他的記憶是在那天晚上全部回來的。那天,小七睡得很沉,他去找了月神。月神目光深沉,同他道那些記憶太痛苦,怕他承受不住。他表情堅定,月神拿他無法,隻能開了可知前生之事的天鏡……
在看完那些痛苦的曆曆往事,尤其是青兒如何承受喪親之痛,又是如何慘死的時候,他臉色已然慘白,後來更是徑直跌坐在地,就像是一座巍然的大山轟然倒塌般。月神上前道,你們兩個前世無緣,更過得辛苦,如今小七她忘了一切,你們兩個大有機會重頭再來。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