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
聽到殿內有動靜,子衿微微蹙眉,她護著因她走的太急而若隱若現差點熄滅的宮燈,待到其間的燈芯不再搖擺,才慢慢放輕了步伐,走進了內殿,看到雁冰坐在地上,而一旁還倒了一個小宮女,她不禁急道:“哎呀,娘娘您怎麼坐在地上?”
聽到子衿的聲音,雁冰緩緩轉過頭,茫然的看著子衿,在確定眼前的人不是幻覺以後,她猛地站起來衝到子衿跟前,一把抱住子衿,“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被她這麼一哭嚇到,子衿有些不知所措的伸手拍了拍雁冰的背,安慰道:“娘娘,您這是怎麼了?是不是做噩夢?別怕,奴婢在這裏陪著娘娘。”
她一邊要安慰雁冰,一邊還要護著手中的宮燈不熄滅,卻聽得雁冰哭得更厲害,不由得歎氣道:“娘娘,您都這麼大了,怎麼還這麼愛哭鼻子?若是讓黎少爺他們知道了,怕是又要取笑娘娘了。”
雁冰一怔,抽抽搐搐的抬起頭看著子衿,突然道:“人家以為、人家以為再也、再也見不到子衿了嘛!”
她斷斷續續的說完,沒注意到子衿身子微僵,仍是不安的道:“子衿,人家好害怕……”
子衿摟住雁冰,歎了口氣,道:“娘娘,奴婢不可能一輩子都跟在娘娘身邊的,娘娘您……”她張了張嘴,卻見雁冰因為她這句話而整個人僵住,不由得軟了心,低聲安慰道:“天氣這麼涼,以後別再坐在地上了。若是因此受了寒氣,那就不好了。”
扶著雁冰回到床上休息,她有些悵然的看著雁冰入睡,心情突然沉重起來。
在見到雁冰為了她的安危而如此傷心的一瞬間,她真的差點就說出來了。
她不值得娘娘如此對她的。
雖然她一心想幫助娘娘在這座吃人的後宮裏站穩腳跟,她卻不敢告訴娘娘,她無法永遠留在娘娘身邊。
微微歎了口氣,子衿替雁冰掖好被角,才轉過頭,看著躺在地上的小宮女發愁。
這個丫頭……該怎麼辦呢?
—— ——我是懶惰分割線—— 五步一樓,十步一閣,屋簷相連,竟然看不到頭,身陷紅瓦大院裏,子衿不得不感歎,皇宮的雄偉華麗比她想象中更勝一籌。
雖然已經身在宮中,但是連日來諸多是非,子衿倒是真的沒有仔細觀賞過皇宮的景致。
因為早朝的時候邊關告捷,皇上龍岩大悅,棠梨宮的憐妃又被診出懷了龍嗣,雙喜臨門,皇上擺宴慶祝雙喜臨門。
也因此,原本要去瑾貴妃那裏的子衿,被恩準暫時緩一緩,著手準備皇後娘娘晚上參加宴會的事宜。
替雁冰準備了一身淡紫的水袖服,雖看起來有些稚嫩,卻也是鳳眉丹目,氣質嫻雅,有種可親而不可近的雍容華貴之感。
待到入了正殿,子衿便早早退到暗處,眼看滿殿的官員女眷全都低頭行禮,大殿內頓時鴉雀無聲,接著就是一聲溫和的“免禮——”
酒席已經準備好了,各人沒有皇上的指令,沒人敢動,直到看到皇上舉起玉樽,子衿仍是有些恍惚,一時之間根本沒有聽到皇上到底在說些什麼,隻是耳邊似乎傳來什麼“天下太平”“五穀豐登”“是開朝以來難得一見的盛世”“皇上英明”之類的詞。虛偽的奉承在這個場合看來是普通不過。
就在這一撥又一撥的官員朝拜中,忽而眼角一瞥,還有人站在左邊角落裏,巍然不動。原來還是有不畏權勢的人,帶著好奇,子衿定睛看去,頓時驚了一下,站在那裏,挺秀身姿,不是宋祁川將軍是誰?
今天穿著一身白色儒服,身上冷漠之氣因為衣服不同,顯得斯文,光看外表,誰又知道他是戰場上英勇無敵的戰將。他站在一旁,身邊也是官員圍著,但是大部分都是武將,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子衿覺得他似乎也在注意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