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相視一眼,沒敢說——還不是隨了她媽、你!
“可是一直這樣下去也不行啊,小柒的身子骨本來就弱,再不吃飯會把身體徹底拖垮的!”
蘇曾雨這麼一說,蘇培培倒想起了前天看見蘇小柒時她陡峭嶙峋的骨架,霎時間臉色大變,拔腿就往樓上跑。
楊揚在樓下喊,“小培培,你跑什麼啊?”
“小柒可能是心髒病複發了!”
“咕咚——”一聲,楊揚一頭栽倒在地。蘇曾雨愣了零點零零一秒,緊跟著蘇培培跑上樓,聳著肩膀往房門上一撞,房門大開。
大床旁邊的地毯上,蘇小柒蜷縮著身子倒在那裏,蘇曾雨心裏一疼,急忙跑過去將她半扶進自己的懷裏,一手摟著她的肩膀、一手慌亂無措地摸著小柒緊閉的眉眼,呼喚的聲音顫抖起來,“小柒,小柒,睜開眼睛,醒醒……不要嚇雨哥哥,小柒,求求你醒醒……!”
眼淚無聲滑落,滴在蘇小柒蒼白的臉上,沿著她黑透的唇瓣隱匿於發間,蘇曾雨心慌亂到了極點,胸腔中空撈撈的隻剩下漫無邊際的恐懼和害怕,他一邊流著淚一邊將蘇小柒緊緊抱緊,側臉不停地摩擦著小柒的,想要溫暖她已經漸漸冰冷的臉頰。
“小柒,求求你不要丟下我一個人,求求你……”
瞪著眼睛愣了幾分鍾之後,蘇培培終於回過神兒來,大嚎一聲就往樓下跑,“快找劉叔叔來,小柒出事兒了!”
不到十分鍾,劉曜騫就帶著一眾世界頂尖的心髒病專家趕了過來,心髒按摩、心複蘇、電擊各種折騰了半個多小時,蘇小柒總算是喘過來了一口氣。
但是,情況仍舊很不樂觀,劉曜騫的原話,“十八年前換的那顆心髒壽限已至,如果想要保命,必須重新移植一顆心髒!”
移植手術倒不是問題,那群人閉著眼睛都能保的了蘇小柒安全下了手術台,問題是——如此短迫的時間內,去哪裏找一顆和蘇小柒完全匹配的心髒。
期間,蘇曾雨一直在旁邊聽著,臉色嚴肅鐵青,末了,他緊緊攥著拳頭說道:“找不到的話,就用我的吧!”
十八年前,他就已經打定主意要把自己這顆心髒移植給蘇小柒,卻在上手術台的前一刻,有消息傳來、醫院方找到了合適的心髒,馬上就可以進行手術。
於是,蘇曾雨多活了十八年,也多陪了蘇小柒十八年。
此時此刻,除了對蘇小柒還有著眷戀和不舍,他想,自己這輩子有小柒參與過這麼長時間,也算死而無憾了。
莫名的,竟然還多了幾分喜悅,他終究是為小柒而活著的。
眼神堅定,迎著劉曜騫和蘇子暘猶豫不決的眼神,他又重申了一遍,“我要把心髒移植給小柒,我要她活下來!”
“曾雨!”蘇子暘不確定地喊了一聲。
蘇曾雨緩緩合上眼睛,長長的睫毛垂落掩住雙眸的淒涼,他苦笑著揚起唇角,“若是小柒不在了,我自己也是活不下去的……能夠和小柒永遠在一起,是我一直以來的願望!”
當天下午,蘇家人接到110和120的電話——蘇曾雨出車禍了。
據目擊當事者回憶,下午3點鍾左右的時候,蘇曾雨駕車從502國道由南向北行駛,行至半路突然失控撞上了路旁的防護欄,現場的防護欄已經嚴重受損,而蘇曾雨也當場死亡。
120趕到,把他從車子裏拉出來的時候,他整個人倒在血泊裏,全身四肢骨折多處,唯獨心髒的位置、他用手緊緊地捂著,沒有受一點兒創傷。
意識迷蒙,緩緩闔上眼皮的時候,他的眼前出現了蘇小柒精致清秀的小臉,艱難地舉起手臂抓向虛無縹緲的半空,他覺得自己摸到了她的臉。
驀而手臂垂直落下,他笑了。
一開始我隻相信,偉大的是感情,最後我無力的看清,強悍的是命運,你還是選擇回去,他刺痛你的心,但你不肯覺醒。你說愛本就是夢境,跟你借的幸福,我隻能還你。想留不能留,才最寂寞,沒說完溫柔,隻剩離歌。心碎前一秒,用力地相擁著沉默,用心跳送你、辛酸離歌。原來愛是種任性,不該太多考慮,愛沒有聰不聰明,隻有願不願意!
——信樂團 《離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