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懸在高空,刺眼的光夾帶著熾熱的溫度把地麵撕裂,留下密密麻麻的裂紋,仿佛占卜龜甲上的銘文,預示著一生的命運。
濃鬱的森林沉浸在黑暗的永恒中,外界的炎熱與他毫無關係。
隻見得一道輕靈的身影穿梭在林木中,他在一個洞口前穩住身子,仔細一看,不過是一個稚童,小手緊緊提著一個盒子,稚嫩的麵龐上流出鄭重的神色,另一隻手從衣袖中拿出一顆小球,而後口中念念有詞,小球爆發出刺目的光芒,稚童亦屈指一彈,喝道:“破”,洞口隨即閃出一道光幕,而後歸於平靜。
洞內一片漆黑,若是別人進來,一定要花費不少時間來適應這突如其來的黑暗,然而這個稚童卻不曾放緩腳步,像靈貓一般在黑暗中依舊敏捷。
“夢大哥,夢大哥......”稚童快走到洞內盡頭時,突然止住身子,向四周喊道。
回應的隻有無盡黑暗與空洞,但是稚童依然是滿臉期待地叫喊著。
“嗬嗬,小軒每天都這麼準時。”一道溫和的聲音從四周傳來,卻又像人在耳畔輕語。
小軒左手旁的石壁透出淡淡光芒,將黑暗驅趕,一道人影從中緩緩浮現。
一頭烏黑長發垂至腰間,幹淨利索的麵龐上點綴著精致的五官,尤其一雙紫色重瞳,更添三分妖異,如同來自黑暗最深處的魅惑之神。
“小軒這次又給我帶來什麼好吃的呢?”男人寵溺地揉了揉小軒的頭發,隨即奪過他手中的盒子。
稚童名叫雲軒,是夢葉村老村長唯一的孫子,天資過人,小小年紀就到了練氣八級,是千年不遇的奇才,早在六歲時就被天下第一大派九霄宗看中,在他九歲時就要接他入宗修煉,這可是千千萬萬修煉者夢寐不得的機緣。
在他八歲時,在河邊修煉時見到這個男人,當時他身受重傷,是雲軒帶他來這裏療傷,救了他,並且每天給他送飯,而且這件事雲軒從未對別人提起過。在這一年裏,他早就在這裏種下無數禁製,除了雲軒,無人能進。至於他的身份,雲軒隻知道他名叫夢樂——音樂的樂。
夢樂打開盒子,雖然隻有簡單的幾道菜,但他還是如獲珍寶般,道:“小軒做的菜我最喜歡了!如果你去開一間飯店肯定人滿為患!”
雲軒準備的不僅有精美的飯菜,還有他在山上采摘煉製的傷藥,雖然不是很名貴,但在這附近的山林中也是很難采到。
“小軒為什麼一直悶悶不樂的樣子。”雲軒自來到這兒眉頭就一直擰著,夢樂忍不住問道,“是不是有誰欺負你,告訴大哥,我替你打回來!”夢樂的臉上湧現關心,這一年,他被雲軒無微不至地照顧,早就把他當作自己最寵愛的弟弟了。
雲軒並未接話,倒是自顧自地說,“明天我就九歲了,按當年約定,我應該入九霄宗,今天看來要和大哥作別了......”
他很不舍,雖說是他一直在照顧別人,但相處這麼久,早就有了感情,夢樂這一年很關心他,而且為他講述外麵的世界,精彩紛呈。
夢樂聽聞此言,麵色一滯,歎了一口氣,“這是好事,入九霄宗乃是天下無數修煉者夢寐所求的,你不用掛念我,這一年的修養,傷勢也好了七七八八,就算你不來告別,大哥也待不了多久了。”
夢樂望著四周漆黑的牆壁,麵對自己駐留一年的地方,頗有感觸。
他從腰間取下一個小木偶,遞給雲軒,並且叮囑,“隻要它沒有被毀掉,千萬別取下!”
“這是什麼東西?”雲軒不解。
“修行一途多磨難,大哥也沒什麼可以送你的,這木偶名為黿偶,可以替你擋一次災厄。”夢樂解釋道。
雲軒謝過夢樂,作勢要離開。
雲軒不知道黿偶的珍貴性,但是既然這是夢樂所送的,那麼他一定會視如珍寶。
“慢!”夢樂突然出口阻攔。
“大哥還有什麼事要交代的?”雲軒問道,稚嫩的麵龐上充斥著不解。
“哈哈,這次一別不知何時才能再見,小軒不如聽我一曲再相別,也不枉這天涯相遇一場!”夢樂很開心,但紫瞳下有著難以掩蓋的痛苦掙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