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子桑府的某一偏僻小庭院中便傳來欺打辱罵之聲,放眼望去,年舊失修的長回廊邊隻見一個濃妝豔抹的貴婦人手握細柳條端坐在長廊邊扶著褪色朱紅色柱子喘息著。
左右各邊站著兩個年紀輕輕的侍女,其中身穿青色的侍女稍稍抬起頭看著地上被鞭打的滿身血跡的女子,沒有因為疼痛而哭泣求饒,隻是麵上浮現著倔強和不屈,恨恨的死盯著那位貴婦人。
聞聲走來的三夫人遠遠望著憐雨冷嗬一聲淺淺歎息,二夫人憐雨見狀立刻站起來作女當家的範兒。
“我當是誰一大清早在這裏罵罵咧咧的,原來是憐雨姐姐你呀。”三夫人文顏笑容可掬、手持木扇輕輕煽動著,如今正值炎夏爾,陽光恨不得將大地曬出龜裂來。
“妹妹這話怎說?身為哀兒的二娘當然要好好管製,不然早死娘親的人出去還不被人罵死。”二夫人憐雨說著還不忘狠狠的再在哀兒的背上又補了一鞭子,看的那些侍女們紛紛避開了眼,深怕也會打在自己身上。
幾十鞭子下去,哀兒身上的衣服早已裂開,但卻不曾出聲過。自從娘親去世以來生活地位直線下降,現在如同侍女奴婢一般,在別人眼色下苟且偷生。稍微一讓人不如意便找來一頓毒打,尤其是二夫人憐雨,俗話說的好,最毒婦人心,果然最適合不過憐雨這個毒婦。
三夫人文顏生來便是苦家女子,若不是之前生活不易也不會被買去當那些紅樓夜夜笙歌裏的那些女子。還好她人不算太壞,但是在家裏卻沒有什麼權利,所以當看到哀兒被欺負時便上來嘲諷一下她們。也是給哀兒解難了,事後還會送來一些藥物以免在身上留下傷疤。
“哦?文顏不曾聽說管製還有這種法子,想必姐姐未嫁做他人時恐怕也是這般熬過來吧,妹妹好生心痛阿。”聞言,三夫人麵露傷色看著憐雨嘖嘖不斷,話雖這麼說,可是對於這憐雨,冷嘲熱諷還是能聽出來的。
“哼,文顏妹妹可真是好心呀。”憐雨神色憤恨看著地上的哀兒,實際是對著文顏說的。
“姐姐,這四年怕你也是管製哀兒管製乏了,不如將哀兒送到我那裏管製不是更好?省得姐姐眼不見心不煩呀。”文顏微微一笑了之,隨著命身邊的侍婢將哀兒扶起。
憐雨麵黑的看著文顏,想來這文顏今日非要和我過不去要帶走子桑哀這個廢物,她既然都說了這話,如果我再不退一步,恐怕日後在家裏的地位可不保了。再怎麼說這哀兒終究還是老爺的親生骨肉,雖然老爺不曾管問過……憐雨心中打量著,麵上持著笑容。
“如今妹妹都說了,當姐姐的我自然是願意了,那就把子桑哀帶走吧。”
“姐姐真是個好心腸呀。”
這兩人說話一套一套的,不知道哪句是真哪句是假,聽的一些小侍女們雲裏來霧裏去的,惟有哀兒心裏最清楚了吧。
一番較量之下,文顏帶著哀兒便向憐雨告辭轉身離去,隻留下憐雨在那裏暗暗發憤。左轉右轉終於來到了文顏的庭院內。
文清苑。
“你去準備一間屋子給大小姐住下吧。還有吩咐一些人備些糕點食物來。”文顏轉身目盯著哀兒吩咐著身邊的侍女們。
待侍女們走遠,哀兒才抬起頭仔細的打量著三夫人文顏,記得她嫁起來的兩天後正好是娘親走的那天。她為什麼待我這般好,還有每次拖著受傷的身子回去都會看到一些瓶瓶罐罐的藥在門口,猜測果然沒錯,是她送的,可是……為什麼呢。
“你不必想太多,我是窮人家的孩子,那些冷眼看的也不必你少,所以心中的痛我也懂,嫁給你父親我也無怨無悔,至少他是個好人。”文顏看著哀兒迷惑的眼神當然知道她在想什麼,而且這種眼神,在以前,也是表露過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