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勣在曆史上是個很特別的人物,特別得在他身上表現出來的東西到底是不是優點,一千多年來都說不清。
李勣在叫李勣之前,還有個叫徐茂公的名字。也就是曆史演義小說中那個羽扇綸巾軍師式的人物,然而真實的李勣卻與曆史演義小說有著天壤之別。隋末唐初那段如漿糊般的曆史,讓有著傑出的軍事才能和政治才能的李勣脫穎而出,並使他最終成為與李靖齊名的一代名將,而絕非一個“牛鼻子道士”,亦或一個“狗頭軍師”。
李勣的老板很多,先是翟讓、李密,再是李淵、李世民、李治和武則天。對於李勣的爭議,從李勣走上曆史,跟著各個老板打工時就已經開始。
李勣是“盈滿則虧、審時度勢”理論的完美實踐主義者。李勣先與翟讓創下瓦崗大業,兢兢業業,使得瓦崗軍“資用豐給,附者益眾”,進入唐室後,更是為大唐王朝出生入死,立下赫戰功,不僅贏得了領導的信任,按唐太宗李世民的說法就是“參經綸而方麵,南定維揚,北清大漠,威振殊俗,勳書冊府。”而且也讓唐王朝給了李勣莫大的榮譽,也讓他自己的功名達至人生的巔峰。
但這一切在李勣看來,卻是非常讓他不安的,他渴望功名,又怕功名,封建社會的慣性注定了給皇帝打工絕不是一件好差事,越出頭挨整的機會就越多,所以李勣總是小心謹慎,審時度勢著。對於皇家的事情,在李勣看來,那是他們的“家事”,無需詢問“外人”。這樣,他一方麵可以巧妙地避開陷入皇權爭鬥的漩渦,另一方麵,他也可以保全自己。
李勣的眼光是在政治鬥爭中曆練出來的,他總能精準地把握到領導的心思,以及自己子孫的結局,他能讓他自己避免於犧牲在官場中,但卻不能讓子孫不犧牲於官場中。
李勣不喜歡完全地、矢誌不移地永遠效忠於某個人或某件事。這是他典型的作風。在任何情況下,他從來不涇渭分明的表態,目的就是給自己留有後路,保留改換門庭的可能性。
他從來不表態,其實是表了最大的態:隻認老板,其他的人和事跟我無關。
李勣會在驚險時刻做出明智的判斷,精確的行動,從來不會留下破綻給對手。
在戰場上,李勣所向無敵,在政壇上,李勣不動聲色,低調,如井水一樣沉靜。
李勣的出色,李勣的官場哲學,換來的是隋末義軍重要頭領能在唐室長時間任職的,且身居宰相之位達二十六年之久的,有且隻有他李勣一人。換來的是後世史家對他的爭論不休,或毀或譽。
或許不管怎麼說,“嘯聚聲名壯,宏圖亂世酬。沙場少奇策,廷廟盡陰謀。且向娥眉拜,爭知子弟休。評書千載下,宜配武鄉侯”。曆史上出了李勣,是大唐的幸運,也是曆史的幸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