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命案現場(1 / 3)

“賈船帆掛千秋月,漁艇燈明兩岸蘆,一望水平浦。”秋天的鳳凰湖是野性的,原始的,沒有任何的嬌柔造作,不比都市的溢光流彩,也沒有人為的旅遊開發痕跡,但自有她的魅力所在,一如清清秀秀的江南女子,一夕闖入夢境,便令人難以釋懷。

風平浪靜,殘陽將湖麵灑滿一層金黃。湖邊的一隻大船上,承包金魚灣水麵的魚老板李誌成正和一個陌生人在推杯換盞,他麵帶微笑,眯縫著兩眼對那個臉上有刀疤的人說:“謝謝洪爺前來相救,李某感激不盡,今後如有用得著李某的地方,當萬死不辭!”

刀疤臉笑著說:“李老板言重了,小事一樁。來,咱們喝酒,為我們的合作幹杯!”這個刀疤臉名叫洪大铖,是金凰市道上有名的小混混頭目。因為前幾年在一次幫派紛爭中和對方頭目單挑,對方劈來一刀,他隻微側了一下頭,刀子從臉上劃過,留下一道深深的刀痕,而他則出刀砍斷了對方的肩脥骨,差點兒要了對方的性命。這一次打鬥讓洪大铖聲名大振,從此臉上的那道疤就是他的榮譽、他的驕傲,江湖上人漸漸忘記他的名字,稱他“刀疤臉”,小輩或剛出道的則稱他“刀爺”或“洪爺”。

“洪爺,您今天帶了多少人來?他們人多勢眾,我怕,我怕…”李誌成看著眼前的幾個人,不免有些擔心起來,但不敢把話說得太直白,言語不免吞吞吐吐。

“怕什麼,我自有安排。”洪大铖臉露不悅,顯得臉上的刀疤更深更長,像一隻喝飽了血的蜈蚣,令人不寒而慄。

“你這個人囉裏囉嗦的,我們老大有什麼事搞不定的,別敗了我們老大的酒興。”一個留平頭戴墨鏡穿黑色西裝的人不耐煩地說。

李誌成抬頭看了這個人一眼,隻見這個人似一根木樁一樣站在洪大铖的身後,麵無表情,更確切地說是墨鏡遮擋著臉看不出有什麼表情。

李誌成站了起來,唯唯諾諾地說:“恕我冒昧,不說了,喝酒,我敬洪爺一杯。”說完一仰脖,將一大杯酒倒入口中,並將杯子倒過來亮了亮底。

洪大铖端起酒杯,啜了一小口,說:“坐著喝吧,好酒。”一邊說一邊挾起一大塊牛肉送入口中。

正當二人喝酒的當口,突然外麵喊聲震天,十多個穿白衣服的年輕人手持刀棍呐喊著向船上衝來。

李誌成慌忙站起來,急促地說:“他們來了,咱們還是把船開到湖心去避一避。”

洪大铖臉露殺氣,將手上的酒杯狠狠地擲在地上,酒杯發出一聲脆響,摔得粉碎。“慌什麼,我就是要會會他們,來得正好。”他衝身後的幾個黑衣人使了個臉色,然後很平靜地對李誌成說:“給我換個酒杯,咱們繼續喝酒。”

李誌成看洪大铖又恢複了剛才的氣定神閑,一顆離了心髒的心又回到原位,雖然他不知洪大铖葫蘆裏賣的什麼藥,這個時候急也沒有用了,隻有靜觀其變。他歎了一口氣,從消毒櫃中拿出一個高腳杯,斟滿酒放在洪大铖麵前。

這時外麵又傳來另一陣排山倒海似的呐喊聲,李誌成透過舷窗,隻見河堤上又出現了十多個穿著黑西裝的人,他們手拿清一色的砍刀向那群白衣人衝了過來。

靜寂的湖邊沸騰了,一場械鬥就這樣突然地發生了。黑衣人占著明顯的上風,打得白衣人四散而逃。

幾個白衣人衝上船來,與船上的黑衣人纏鬥在一起,其中一人衝進室內,一刀劈向李誌成。

說時遲、那時快,洪大铖將桌子向前一推,白衣人刀劈在桌子上,還沒明白是怎麼回事時,被洪大铖一腳踢倒在地,旁邊的黑衣人上來一刀砍在他的腿上。白衣人負痛爬出船艙,“撲通”一聲掉入湖中。

“有人落水了。”不知是誰喊了一聲,人群立刻停止了打鬥,都朝這邊張望。趁黑衣人停下的當口,白衣人四散奔逃而去。

落入湖中的白衣人在水中撲騰了幾下,便沒入水中,水麵恢複了平靜。湖邊也歸入死一般的沉寂。

“救人吧,要死人的。”李誌成再也沒有心情喝酒,他眼巴巴地看著洪大铖,希望得到他的同意。

“那是你的事,與我們無關。”洪大铖站了起來,打了個響亮的飽嗝。

碼頭邊開來幾輛小汽車,洪大铖上了前麵一輛車,幾輛車絕塵而去。

“還愣著幹什麼,趕快救人啊。”李誌成聲嘶力竭地朝身邊的兩個夥計嚷道。

兩個人跳入水中,折騰了一陣,將白衣人拖上岸,他已經氣息全無。

“老板,工錢我們不要了,我們走了。”這兩個說著外地口音的人收拾了行李,匆忙走了。

李誌成頭腦一片空白。想不到請人幫忙卻惹出了人命,他欲哭無淚,怎麼辦呢?他在船上來回躑躕著。

良久,李誌成掏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芳芳,我出事了,你要將咱媽照顧好,來世我再報答你。”

“誌成,出什麼事了?你可別想不開呀。你說呀…你怎麼不說話?”手機裏一個女人的聲音十分焦急。

李誌成表情痛苦地沉默了一會,然後將手機扔入那浩蕩的湖水中。

金魚灣是鳳凰湖最美的一處湖灣,這裏風平浪靜,是天然的漁場。尤其是盛產一種紅色的鯽魚,當地人稱錦魚,紅中泛金,味道十分鮮美。又“錦”“金”音同,地名叫金魚灣。

漁場碼頭座落在灣的一側,另一側是一個伸向湖中的半島。此刻,一個身穿黑色風衣的中年男子正在半島前梢悠閑地垂釣。他一手平握著魚杆,另一手拿著一個小巧的望遠鏡正在向漁場方向觀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