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熬到了清晨,趁著一大堆丫鬟進來更衣的當兒,我溜出了房間,呂不韋似乎看見了,但並沒有吭聲,弄得好像昨夜是故意把我留在這兒似的。
樹間寒露點點,雨後的空氣格外清新。沾了滿頭露珠穿過一條條小道,前麵就是後門了。此刻這裏異常寧靜,大清早不會有人來這的。
“心薇,一大早怎麼在這啊?”
“管家,啊,我正準備回去呢!”管家的突然出現著實把我嚇了一跳。
“那就快去休息吧,昨天一夜沒睡一定很累吧。”
“嗯!”無奈地轉身離去,算了,昨天他一定不會來的,就算想來,也不會那麼容易。
“誒,現在的人啊!”走出沒幾步,背後想起了管家的歎息。
出於好奇,我轉身去看。他手裏拿了一把傘,好像剛從門外拿進來。
“管家,有什麼事嗎?”
“現在的人,你說怎麼那麼死心眼啊!”他繼續抱怨道,“昨天晚上,門外有個年輕人一直站著。我看著他站了很久,直到下起了雨,就給他送了把傘,才知道他是在等人。勸他離開,他就是不肯走,給他傘,也不肯要,隻是說要等的人一定馬上來……”
心裏一陣翻江倒海,不知道管家什麼時候走了,隻覺得眼前的門是多麼的沉重,似充滿了無數個等待與責問……
那日之後,就再也沒有見到過他,看來他是真的生氣了,而我在府裏也過著一如既往的生活,大多時間在前廳裏做事,有時也出府去辦貨,卻再也沒有他的影子。
又是一個陰雨連綿的日子,隱隱約約地感到會有事發生。
“心薇,快!”憶夢慌張地從門外進來,拉起我就往外走。
“怎麼了?幹嘛這麼著急?”我有些不解。
“大王和太後來了,快去前廳伺候!”
大王?一想到上次的失約,腳步不由自主地緩了下來,但還是被憶夢拉拽著往前廳跑去。
前廳,一大堆人都在跪迎他們,憶夢帶著我在過道邊跪下。我盡量把頭壓得低低的,不讓他發現。
“心薇,憶夢,你們快去準備茶!”管家的聲音在這時卻偏偏響了起來。
這下好了,想到躲也躲不了,還是壯烈犧牲吧。端著茶進門,屋裏的兩個大人正有一搭沒一搭地客套話。我小心翼翼地把茶放到嬴政麵前,好在他沒有太在意隻是冷冷地瞥了我一眼,之後也沒有舉動,懸著的那顆心終於落下來了。
“仲父,”也不知他們客套了多久,嬴政終於開口了,“好久都沒來你這了,寡人出去逛逛這園子。”
寡人?是啊,他是大王呢!但他從沒在我麵前這樣稱呼自己,以至於我一直忘了,他,是大王,是秦始皇,中國曆史上的第一個皇帝。我又算什麼呢,他怎麼會為我生氣。
“心薇,走了。”憶夢扯了扯我的衣服,跟了出去。
出了前廳,他還真的饒有興致地四處閑逛起來。好久,他終於在一處涼亭停下。
“下去備些糕點來。”他淡淡開口。
正當我準備逃離時,又響起他的聲音:“你留下,其他人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