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文序(1 / 2)

『序』

水墨江南。

氤氳霧氣彌漫。

昭家。

自新帝登基九年後,昭宴告老還鄉,居於江南扶搖邸。說來這扶搖邸,是當年太皇太後賜與昭家時親自題字,取意“大鵬一日同風起,扶搖直上九萬裏。”

這般高的評價,在皇家未必是好事。不過昭家祖上皆是擁有大智慧的人,沒有最求更多名利,也沒有就此辭官,凡扶植帝王十年左右便告老還鄉,等新一任君主登基,再派出子孫繼續任職,曆來如此。昭宴十多歲便入宮為帝師,如今算來不過二十多,卻已功成身退,回了江南。

話說昭宴本人,並沒有多少人見過。

帝師最重要的是不能與任何黨派關係過密,因此達官顯貴們少有見過他;再者身份高貴,尋常百姓更是不可能求見;見過的人不多,傳言自然也不多,大家並不了解昭宴的年齡相貌,隻當是鬼穀子之類的世外高人,那些情竇初開的少女便也不會想方設法纏著他;所以帝師,真的很無聊。

無聊久了,得找點事做。所以帝師,養了個女兒。

這女兒從哪來的,不知道。這是誰家的姑娘,不知道。寥寥無幾知道這件事的人都在猜測,一定是個天資聰穎的,貌美如花的。

貌美如花麼,倒真是。但天資聰穎,就不對了。

據說昭家請了不少天下名師,加上昭宴自己這個帝師,才勉勉強強養了個普通的大家閨秀。琴棋書畫,能歌善舞,通音律,懂詩詞,卻都隻是平平,毫無過人之處,和任何一個王親貴族家的小姐沒有兩樣。人都說,帝師這次,定是看走眼了,好看的孩子未必就聰明啊。

哦忘了說,這女兒,叫昭魚。

江南的帝師正在全心全意的養女兒,京都的皇帝就沒有這樣悠閑了。這些年不知是怎麼了,整個京都滿是紈絝子弟,青樓舞館開了一家又一家,後半夜的時候各種華麗馬車才陸續回府。不僅各家王爺將軍煩,皇上也煩,這萬一打起仗來,連拿的出手的少將都選不出來可怎麼辦。

所幸還有夏侯家。但這種手握重兵,皇城腳下的夏侯王,往往才是讓人擔心的。這不,老家夥就已經頻頻表示要將兩個女兒塞一個到後宮裏去了,可憐的皇上用盡辦法推了又推,最終還是屈服了,納了夏侯家的大女兒聆黛為妃。

再說說這皇上,其實是個賊聰明賊聰明的皇上。

削番奪權之類的難辦活,他處理起來也是遊刃有餘。但是夏侯王這個死釘子,還得慢慢拔。

怎麼評價當今聖上呢,絕不是昏君,庸君,但也不算愛民如子心係蒼生,罷了,姑且算他是個明君吧。

十一月,一切如故。紈絝們依舊喝醉了回府,夏侯王依舊和皇上互相鬥智鬥勇,昭宴依舊在教女兒,但江湖上,卻風起雲湧。

漠北的周氏兄妹,幾日前出穀,往蘇州方向去了。幾乎是同一夜,各個門派紛紛趕往蘇州。隴親王蘇鐵站在城牆上,看著一波波到來的隊伍,平靜地注視著每一隊人。

而後,他的目光鎖定在了一群白衣人身上。雪山上的天淨族人進入了城門,古老的牆磚上映著雪白的衣影,如同一朵朵開放在人間塵土中的珍貴雪蓮。天淨族是聖潔的代表,無論是武林還是官府,都對他們有足夠的尊敬和信任。

當然,尊敬和信任是一回事,喜歡與討厭又是另一回事。在不少武林人眼裏,天淨就像老頑固一樣冥頑不化,在少爺小姐眼裏,就像私塾的老學究一樣古板無趣。

蘇州繁華,不似京都的奢靡陰暗,是那種秀麗自然的華麗。給人的感覺就是舒適愉悅。可以在街上看見穿碧荷色裙裝的姑娘執傘而過,淺笑倩兮;噴香的小吃幹幹淨淨,老婦人細心的打理著;藥房的大夫一絲不苟的讀著醫書;即使在冬天,仍然花紅柳綠,一派人間天堂之景,正應了那句江山如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