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晴朗,微風拂過,到處都是春日的景象,空氣也帶著絲絲的甜味。雲州地處大周西南,四季如春,就算是冬季也沒有嚴寒。
連暠和阿丹婭騎著一匹馬,悠閑的逛著。涼山綿延幾百裏,山勢雖並不算陡峭,但多是遮天蔽日的密林,並無好的騎馬場地。數年前,大周士兵敗北,不得不安營紮寨,跟叛軍對峙,故而需要許多木材。丘將軍便伐了一處林子,於是這裏便空下一處不小的平地,連著不遠的山坡,正是一處極好的騎馬場地。
其實,這裏的戰事也不需馬匹,但是連暠來時便騎馬趕來,加之士兵傳信也需要馬匹,故而這裏也養了幾十匹馬。阿丹婭此前從未騎過馬,一直好奇,而連暠早說過要帶她共騎。
“怎麼樣?出來賞賞春光,心裏沒那麼鬱結了吧?”阿丹婭笑著說。
連暠也一掃前幾天的陰霾,難得的露出了笑容。
自從上個月,涼山的駐地被偷襲,大周損失慘重。朝廷不久便得知此戰,不久便有派人來此申斥,旨意上措辭雖沒有疾言厲色,可是,連暠知道,這是他的最後一個機會,若是他再讓他的父皇失望,再讓朝臣們失望,那這個太子之位必然不穩,軍中的士氣更是一落千丈。
阿丹婭眼見他如此失落,自然更是憂心,可她既不能助他扭轉戰局頹勢,也無法撫慰他的失意,隻能日日陪在他的身旁。
“我們的世仇,翡翠部落有個傳說,生了重病的人,無法醫治,就把他放在涼山深處,讓他獨自同天地獨處,就會吸收天都的靈氣,病就會痊愈。”阿丹婭隨口跟他閑聊。
“把一個病人放在山裏,在病好之前,說不定先會被野獸吃掉。”難得連暠好心情的跟她開起了玩笑。
地勢漸漸不平起來,連暠縱身下馬,將她也抱了下來,二人牽手散著步。
“阿丹婭,你知道的,我有太子妃,你嫁給我,隻能做側室,你也願意嗎?”連暠突然問道。
阿丹婭看著他的漂亮的眼睛,眼中升起氤氳霧氣,這些日子來,所有的人都對她來說,他並非良人,他們已各種各樣的理由,勸阻她,父親歎氣說她生在山林部落中,自在慣了,不適合宮中爾虞我詐的生活,哥哥說連暠不過是利用你,為他們士兵治病,為了得到我們部落的支持。
她自己雖不曾猶豫,可是實在不忍父兄為此憂心。可是此刻,看著他緊張的不安的樣子,她告訴自己:這就夠了,也許他有一天厭棄她,她可能無法在宮中生活,她甚至會受到傷害。但為此刻的傾心,就算結局再不幸,她也絕不後悔。
她眼睛亮亮地,鄭重的點點頭。
連暠一直緊張的等到她的回應,聽到她的答案,一顆心終於定了,將她舉起轉圈。等到二人頭暈目眩才停下來,又情不自禁的吻上她的,阿丹婭也抱住他,回應著他吻。他們早有肌膚之親,可是卻沒有此刻確定彼此心意的悅然。
一支箭突然挾著風來,直射入了阿丹婭的後背,強烈地劇痛襲來,阿丹婭微微呻吟,但她的聲音被堵在嘴裏。
連暠甚至都沒任何感覺,直到懷裏的人漸漸軟了下去,血慢慢浸染了他的手,他終於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他慌亂著喊她的名字。
這時,五名手持彎刀的生人從天而降,出現在他們麵前,他們身法極快,身穿劉氏叛軍兵服,殺氣騰騰的注視著他們。
連暠紅著眼,慢慢將阿丹婭放在地上,他以為他對這一切是有準備的,可她真的躺在他的懷裏,他感覺自己快要瘋了,他失去的不僅是她,他似乎失去了更重要的東西。
他拔出腰間的劍,連暠所學的劍法本來最是輕快飄逸,可此刻心愛之人命在旦夕,他像瘋了一樣,不顧平日所學的劍招,向用刀一樣使劍,瘋了一樣同他們砍殺,血濺到臉上也不顧,自己的手臂也被砍傷了。
待他終於將行刺之人斬殺,才回頭看阿丹婭。
連暠跪在她的身側,眼淚也滾落下來,聲音顫抖著道:“婭兒,我帶你回去,你不會有事的,不會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