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灰裘人腳步極輕,想必是有極高的輕功,即便是在這樣靜謐無聲鴉雀無聲連就連一根針掉在地上在他們這樣的絕頂高手耳朵裏聽起來也如同驚雷一樣炸響;反倒是那裝甲披戎的人,因為身上累贅太多,所以步伐沉重,實在是個拖累。
那人似乎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他微微頓了頓步伐,朝著身旁人揮了揮手,示意他離開去做些其他的事情,那人也領會他的意思,負重累累的身子機械僵硬的轉過身去,隨即離開。
妖嬈女似沒有意識一般的打坐,身外無物。司馬長寧看她一眼,不動。
司馬長寧耳朵裏有馬蹄踏破枯葉的脆響,可是她知道,走了的不過是個武功低微的,真正棘手的那灰衣人還像捕食獵物的獵豹一樣靜靜蟄伏著。
若是隻是坐以待斃,恐怕就是等死,司馬長寧深諳這個道理,所以她先發製人。
她一瞬間跳起,腳尖點在假山巔上,那灰衣人果然就站在她藏身之處的後方,看著司馬長寧躍起,他絲毫不覺得驚訝,眼中藏著深深的戲謔之意,就像看著一個纏綿於病榻的將死之人的眼神。
兩顆石子對著灰衣人的眼珠子射去,所經之處卷起些許細碎的響聲,卻破裂在狂風中。在這種惡劣的天氣之下,對發暗器者的要求更高,因為如果勁力不夠精準內力不夠強勁,暗器隨時都有可能會被狂風或者暴雨給卷飛,或者給射跑偏。
可是司馬長寧完全沒有出現這種情況,經過在在靖澤尊者身邊的那段時間的條件,再加上靖澤尊者的親手調教,她手勁極大而及精準,完全沒有跑偏的現象,那兩顆石子到了那灰裘人的眼前,他驀然伸手,一把就抓住了,卻不見血跡。
司馬長寧一下子就驚到了,雖說她武功不高,但是就算是玉陵歌也不敢赤手空拳的去接她的暗器,即便是接下來了,手心裏也總是會掛彩的。雖說這裏邊不乏放水的成分,可是眼前這人,實在太叫人驚訝。果然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她還是太低估他的實力了。
想到這裏,神情更加謹慎起來,她飄飄然轉了個身,淺藍色的裙擺在空中勾勒出一個無法想象的美妙弧度,她腰間的束帶一瞬間被揭開從中抽出一條白綾卻又以一種極快的速度係住,隻見她手掌微微一抖,手中遊曳飄離的白綾帶子彎曲到一個極致的弧度,然後一瞬間彈起,變得筆直,是一柄軟劍。
她抖了抖手中的劍,在日光照耀下有炫目白光在那灰衣人眼中閃過一道瞬過的光,她嬌叱一聲,在空中連劈幾劍,抖出大朵大朵的劍花,在這冰冷的日空下熠熠生光,那灰衣人沒有動,他明白,這挽出的幾朵劍花不過是個虛晃的花招罷了,不必在意。
司馬長寧長劍直直的向前送去,卻又劍轉偏鋒,劍尖偏向一旁,從右下方橫空劈上去,卻又轉了個彎兒,向下一鉤,直指那灰衣人的咽喉,勁力急大,叫人見了便生恐怕之心,即便司馬長寧使出了如此狠辣扼喉的招式,那灰衣人還是沒有行動,嘴角笑容輕蔑。
那劍到了麵前,他才有了動作,微微的朝後方退了一步,看似一小步,其實已經退出了兩丈之外,他伸出了手,動作緩慢而優雅,他輕輕巧巧的、看似毫不費力的用兩指夾住了顧雪歡的長劍,顧雪歡此刻第一次聽見他說話,那聲音緩慢冰冷不含絲毫溫度,他說。
“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