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下去,活下去——”
聲音淒厲嘶啞,有如枯朽的樹幹撕拉一般。
有一抹聲音一直縈繞在司馬長寧腦海裏,久久不散。就像是一條蟄伏著紅眼毒蛇,虎視眈眈的看著自己,叫人渾身發麻。那如一線煙霧氤氳著嫋嫋的,近在眼前掌心握不住,可是盡管如此,她還是忍不住的伸出手想要觸摸那神秘的聲音,探尋更多。
她的手觸碰了另一隻手,肌膚蒼老,皺紋叢生,粗糙得好像經過烈火摧殘的枯槁樹木,卻比尋常女子小了許多。
那手的主人觸碰到她的手之後,細細撫摸了一番,不知何意。這樣嬌嫩的肌膚,沒有一處缺憾,必然是嬌生慣養慣了的溫室花朵。司馬長寧隻聽到一聲冷哼,隨即她的手腕被死死鉗住,身體一瞬間被甩到了床下,劇烈的痛意襲來,全身的的骨骼都好像散了架一般。
司馬長寧驀地睜開眼,手指向前一伸,張嘴怒斥:“你是什麼人,你知不知道本宮何等身份,你怎敢如此放肆!”
那人一閃身便到了她近前,一跨便坐到了她腰上,司馬長寧這時才看清她的麵容。
並不是她所想象的垂暮老人。
瞧這模樣,倒還是個京中貴族。
那女子盯著司馬長寧還未收回的手指,冷冷一笑,卻在笑著的瞬間折斷了她的手指。
“你知道我最不喜歡別人直勾勾的盯著我與用手指著我,真不巧,我這兩樣忌諱你都犯了。”
手指骨一下子被折斷,十指連心,那種痛苦叫司馬長寧無法承受,眉毛眼睛都皺到了一起,嬌嫩的小臉扭曲成一種猙獰的狀態。
她捂著手低低的呻吟的,呼吸急促,聲音也不如方才那樣中氣十足了,可說出嘴的話還是惡狠狠的。
“放肆,哪裏來的刁民,我一定要叫父皇要了你這條賤命。”
眼前一花,她被狠狠的甩了兩巴掌,臉頰瞬間紅腫起來。女子譏笑一聲:“哪裏來的父皇,我可告訴你,在我倪鳳這裏可沒有什麼在皇宮裏被寵上天的二皇女,要活,就給我好好的聽話!”
司馬長寧似乎被打懵了,目光呆滯的怔愣了好一會,似乎在思索她為什麼會從富麗堂皇的皇宮裏來到這詭異的華雲峰,落到這個叫倪鳳的殘暴瘋女人的手裏。
倪鳳見她如此,露出滿意的笑容,正欲翻身從她身上下來,可是司馬長寧突然像發了瘋一樣的推開倪鳳,將她推出一丈開外去,她拚了命向前跑,心裏隻有一個念頭,離開這裏,離這個瘋女人遠遠的。
她的聲音尖銳。
“我才不信你的鬼話,一定是你將我拐來這裏,你這個歹毒的女人,我要回宮,我要找我父皇母後,我要去……啊!”
她的話還沒說完,剛跨出門檻的身子便被追上來倪鳳絲毫都沒有憐香惜玉之心地扯著她的一頭長發給硬生生的扯了回去摔在了地上。
司馬長寧被甩在了地上,整條胳膊都麻了,尤其頭皮隱隱的透出一點一點的針紮一般的疼痛來,她這樣尊貴的身份何曾受到這樣的對待,想起這裏,“唰”一下眼淚就掉了下來。
倪鳳瞥她一樣,神情蔑視,對她不屑一顧。罷了轉身便離開,紅漆柳木門被狠狠地閉起,司馬長寧聽見“哢”一聲的鐵鎖合上的聲音,就像聽見索魂更聲,發癲一樣突然撲到門上,拚了命地搖晃,她放聲嘶喊:“放我出去,放我出去,你這個瘋女人,快放我出去!”
可是沒用,她被那個瘋女人鎖在了裏麵。
耳畔似乎傳來倪鳳冰冷不帶任何情感的聲音:“不尊長輩,口出狂言,罰三天禁閉。這三天的時間,希望你這裏麵好好悔過,別讓我失望,長寧。”
似乎有歎息聲,如殘葉自樹枝上飄零,又如蜻蜓薄翼點過水麵,水上漾出清瀲點點,聽在心裏叫人震了震。
司馬長寧不知疲憊地搖著門,不知道過了多久將自己錘晃得筋疲力竭,無力的癱軟在地上,可是她還是不肯放棄,趴在門上用她塗著鮮豔蔻丹的在手上妖嬈成一朵芍藥的指甲慢慢地摳那門,慢慢地摳,木屑卡在她的指甲裏便刮掉再繼續摳。
門外看守人聽見那“咯噠咯噠”的聲音,都不禁打了一個寒戰,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皇室裏的人果然“與眾不同”,這聲音實在叫人膈應的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