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李末輕吟出聲。
崇元佑觸電般立即站起,藥膏再次從他手中滑落,又滾得老遠。
一股熱流直直衝向他的腦門,在他腦子裏橫衝直撞弄得他眼睛發紅。
李末趴在榻上,回頭望他。
崇元佑突然覺得整間屋子熱得讓人透不了氣!李末趴在榻上,背後衣衫被他撕的淩亂不堪,交錯的鞭痕上因為搽了藥膏變得水水潤潤的,更加紅豔豔,沒有傷痕的肌膚上,微微沁出晶瑩的細汗,墨發微濕貼在他的臉頰上,他正半眯著眼看他,眉毛微微擰起,嘴唇緊閉,像是剛剛受了虐待,一副無辜求饒的樣子。
他突然覺得有些暈乎,在他的眼光下有些無所適從,轉身背對著李末,僵硬的說道:“藥擦好了,你休息吧!”說完就往大門走去。
“等等……”
崇元佑定住,熱汗從他的腦門上滑落,他能清晰的感應出汗漬滑落的軌跡,抿唇道:“還有什麼事?”
“這是你的房間,該走的人是我。”
崇元佑聞言轉身,正見著李末要從榻上起身,雙手撐在榻上,雙膝跪著,艱難的移動。
又有些刺激他了,他趕緊阻止道:“別……別……我……本王,今晚去……別處睡。”
李末有些奇怪崇元佑現在的狀態,居然可以用手足無措來形容,這是何等奇觀,竟然會出現在風姿翩翩的佑慶王爺身上。完全不知對方會這樣,自己就是罪魁禍首。
“你不舒服嗎?”李末問道,他以為他是身體不舒服才這樣的。
咋聽之下,崇元佑以為他看出了什麼,便急急否認道:“不……不……”
李末艱難下了榻子,撿起地上的傷藥塞到崇元佑手中,別扭道:“我見你手上有傷,讓侍女們給你上藥吧。”
崇元佑呆呆點頭,逃一般的走了。
……
岩寧王宮寧心宮,國師的別墅四樓,玻璃房裏。
李嫣已經完全喝高了,與破一起喝完整瓶的紅酒,覺得不太盡興,從一樓又搬了兩壇子酒喝了。
破原本不想讓她喝的,可是李嫣卻大叫著說:“姐姐我是千杯不醉!”
什麼千杯不醉,小半壇子酒下了肚她就醉得不省人事趴在桌子上起不來,睡死了。
破無奈,脫了西服給她蓋上,一個人坐在那裏繼續喝酒。
還有兩個月便是豐年會了,崇元卿希望他在兩個月之內教會李嫣岩寧的語言,這次她昏迷醒來,又有了身孕,一直都是不便見人的。兩個月後,胎也算穩住了,當然要正式出席岩寧重要節日聚會了。
有了身孕?破抿唇一笑,崇元卿還真的……這樣做了。在他的一念之間,這個孩子雖然平安降臨人世,可父王不疼,母妃不愛,最後在崇元卿離開岩寧去了現代、李嫣也下落不明之後,過繼給了新王不能生育的皇後,最後居然還繼承了岩寧大統。
跟他知道的一模一樣,他有些討厭這樣的先知,所有事情在他麵前就像是反反複複上演一般,根本就不在乎他是一個什麼樣的心情去看。
倘若不管自己的事,他會很樂意的在旁邊觀賞這些,但是自己卻身在局中,事情在朝著原本的軌道一步步發展,他知道自己的終點,眼看著這終點一點一點的離自己越來越近,他仍是在迷惘。
“韓明威……你對不起我……”李嫣翻了個身,嘀咕道。
破看了一眼睡著的李嫣,心中突起殺意。
倘若這個女人死了,從他的玻璃房外失足墜地,那麼他的命運,是不是就會完全推翻了?不再看著自己一步步墮入無底深淵?不在迷惘?不再徹夜難眠?
他仰望了一會兒夜空,玻璃房裏很溫暖,雪雖然下著,可落到玻璃屋頂上就融化了去,所以能看到幽暗的夜空,雪花密集著越下越大,他在艱難的做著決定,殺與不殺。
殺了吧,殺死她,一切就會變了。
他站起身,走到李嫣身邊,輕輕橫抱起她來,慢慢又走到玻璃房落地窗邊,窗子忽然自己打開,冷冽的寒風立馬就灌進來了,侵襲著玻璃房裏的溫暖。
破懷中的李嫣感覺到冷,往破的懷裏鑽了鑽,呢噥著:“冷……好冷……”
破冷眼看著他,又向前移了移步,站在了玻璃房的邊緣,懷中的李嫣身下,赫然就是一樓堅硬的地麵。
鬆手與不鬆手,就在他一念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