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追溯到二十二年又四個月前。
岩寧國的六月,尚未完全融化的積雪,還有薄薄的一層,但天氣已經開始回暖,綠芽嫩草也開始萌出,冬眠的動物也漸漸蘇醒,稍醒來早點的動物已經在四處覓食了。
岩寧長達八個月的冬季,終於過去了。
在這連早春都談不上的時候,岩寧南部一座名為鹿尾山的山道上,一匹棗紅色的駿馬踏著薄雪緩緩的前行。
馬兒身形優美,肌肉發達,健美異常,一看既知是一匹千裏良駒。
馬上坐著一位身披金銀甲的將軍,他將頭盔拉得很低,看不見眼睛,但是下巴上冒出一截青色的胡茬,卻讓人覺得他現在略顯疲憊。
他一聲不吭,一隻手操控著棗紅駿馬,另一隻手在胸前托著一個綁在他身上的包袱。
鎮定平緩的行進。
積雪要不了多久就會全部融化,棗紅馬的蹄印也會消失,等積雪完全融化,馬兒才能奔跑起來,一跑起來,後麵的敵人就難追上了。
將軍這樣想著。
這時,綁在將軍身上的包袱突然動了動。
將軍勒住馬匹停下,翻身下馬,來到一旁的大石上坐下,將包袱皮掀開一個角,裏麵居然露出了一個小嬰兒的臉。
那是一張粉雕玉琢般,水水嫩嫩,白白淨淨的小臉。
遠黛般的眉色,挺翹的小鼻子,蜜桃般水潤的唇色。一切都是那麼的完美。
小嬰兒閉著眼打了個哈欠,小臉變得紅撲撲的,吐吐粉嫩的舌頭又吧唧吧唧柔軟的嘴巴,睜開眼,對著將軍笑了。
將軍看著那黝黑而又纖長的眼睫,慢慢的打開來,露出裏麵那閃若星辰的雙眸,那黑色的眼眸出奇的透亮,就像那岩寧最尊貴的玄墨色黑玄石般,不,比那玄墨色的黑玄石還叫人移不開眼,讓人沉淪,願意化做一抹漆黑,融入其中。
將軍又一次在心底深深的感謝岩寧的神明,賜給岩寧如此珍寶。
“睡醒了麼,殿下。”將軍溫柔的說道。
小嬰兒眨眨眼睛,蜜桃般的小嘴張開,小小的叫了聲:“啊!”
聲音清脆無比,悅耳動聽。
將軍笑了,將包袱皮的下方掀開一個小角,不一會兒就有一道小水柱噴射而出,淋到了一旁的薄雪上。
事畢,小嬰兒扯了扯嘴角,笑了,對著將軍笑著,發出咯咯聲。
“啊!”小嬰兒又輕輕的叫了聲。
“是,我的殿下。”將軍又將包袱皮搭好,站起身來。
四處張望了一下,將軍又牽著棗紅馬兒走了點路,終於發現了他要尋找的動物蹤跡。
這幾天,動物也開始活動了,找到一些正在哺乳期的動物並不是很難,不然,殿下又要餓肚子了。等雪完全融化之後,動物會越來越多,就不會擔心殿下的飲食問題了。
他不禁暗喜,將頭靠近包袱,輕輕的對小嬰兒說了聲:“殿下,請您再稍等片刻。”
他得到的是一個眯起眼睛燦爛的微笑。
不到半刻,他尋著蹤跡發現了一頭剛過了崽的母狼,製服了母狼,他把嬰兒放在了母狼肚子旁,將嬰兒的嘴湊近母狼的母乳處,小嬰兒吸吸鼻子,聞到了奶味,張開小嘴含了上去。
咕咕的咽奶聲小小的響起來,又急又快,看來小嬰兒真的餓了。
又過了半刻多點時間,小嬰兒鬆開了母狼的母乳,小小的打了個嗝,輕輕的啊了一聲,回報以將軍一個更加燦爛的微笑。
殿下真是懂事。
多麼聰明懂事又極具靈氣的孩子啊!
但是這孩子實在是太小了,展現出來的靈氣實在讓人匪夷所思。
這樣小就已經驚為天人了,長大了想必也會成為不得了的人物,於是這孩子成為了太多人心裏的刺。
生在王家,這樣的孩子,這孩子的命運,不知是幸還是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