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不知道綠水,卻絕不能不知道金鬃馬,若知金鬃馬必定會知曉綠水李家。故而,綠水是天下第一聞名的地方。
每年春天,驚蟄時節,人們會自四麵八方趕來,集聚在綠水,談論李家的金鬃馬,談論每年一度的馬會,談論哪位新晉的少年英傑會拔得頭籌,亦會談論李家自上古起累積的驚人財富……總之,綠水李家是天下人口中永恒的話題。
而此時,身為話題中心,李家家主在自家堂屋內正襟危坐,卻無心理會馬會事宜。
一則,凡事都有定例,一切照辦便了。二則,李家威望何止百年,量也無人敢蓄意滋事。三則,小兒子雖然剛及弱冠,殺伐決斷,卻已很有自己當年的風範。
思來想去,實在無須憂慮!
“稟家主,逍遙塢已著人收拾妥當,一應供給都按家主吩咐。”身著淺湖藍衣衫的男子俯身在地,恭敬的回答道。
“甚好,你退下吧。”
“諾。”淺湖藍衫的男子慢慢起身,準備退下。
“慢!”
淺湖藍衣衫男子連忙止步,俯下身道:“敬聽家主吩咐。”
“罷了,還得我親自驗過再說。”
淺湖藍衫男子疑惑非常,心道:自己幼時便跟隨家主,打理事物深得信任。今次不過尋常事宜,家主何以如此小心?
李家家主何人也,見狀便知男子疑慮,道:“楠,起身”
淺湖藍衫男子聞言,再俯身,站起,隻是仍然垂首。
“楠,我們一起長大,情意甚篤,此事雖大,我卻無須瞞你。”李家家主停頓少卿,道“老祖,或許要歸。”
被喚作楠的男子竟然忘記自己謹遵的禮儀,霍然抬頭,結結巴巴道:“老……老祖……”
李家家主含笑看他,輕輕點頭。
楠好似受到驚嚇,嘴巴張的如雞蛋大小,結巴道:“要,要,要要歸?”
“是矣。”
轟,楠呆立當場。
“楠,失神。”家主提醒道。
楠聞言羞愧不已,想自己跟隨家主,素來處變不驚,今次居然如此沒有禮數。趕緊俯身拜倒:“楠有錯,乞責罰。”
李家家主卻不以為然,道:“無妨,聖人聞之亦不能自持。然,此事甚大,無須向外人道,隻你我二人和夫人知道便了。”
“諾。”楠恭敬答道。
隻一須臾時間,楠已仔細思量一番,問道:“家主,家族史載:老祖已萬年不曾現身,如何今次要來?”
李家家主聞言斥道:“汝逾越!”李家家主說話間已帶威儀,斥責楠對老祖妄加揣測的無禮,“老祖乃神,萬年於他不過須臾。況你我小人,怎敢過問老祖行蹤。”
沒等家主說完,楠已自知有錯,汗流浹背,羞愧難當,乞求責罰。
李家家主沉吟半晌,道“吾家重禮儀,重德行。凡賢能者為尊。老祖雖常不顯跡,然,吾等今日繁華安逸實乃老祖福澤,你今日卻……罷了,回去抄錄眾聖賢《禮訓》。”頓了頓,又說:“隻是如今吾族眾人雖然知道老祖於我族功德,卻不曾親身體會。才有你今日言語之鄙薄。再將族譜中上古篇熟讀,細細知曉老祖於我族功德,今日之錯必不能再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