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是老四幹的。”康熙命人將帕子取了過來，“好秀氣的帕子，可不像是老四的。”
“是奴婢的。”
“老四的丫頭啊。”康熙接過太子爺親手奉上的茶——在眾多皇子中，我認為太子爺是與康熙最為相似的，歲月在康熙臉上所留下的痕跡並沒有遮擋住他曾經與太子爺一樣的俊朗麵容，反倒是多年為君治國的經曆讓他深邃精明的眼神裏閃爍著過人的智慧。天然散發出的王者氣質讓人不由得對他產生出敬意和恭敬來。
“回皇上，奴婢是伺候十四爺的。”
小心翼翼地應答著康熙接下來的問話，在確信自己並沒有不當的措辭後，暗暗地鬆了口氣。
“既是被老四弄破了，你看……怎麼辦？”康熙饒有興致地看向我。
“呃……”原以為安全過關的我對康熙的問題有些無措，在問題的刁鑽上，康熙和四爺很相似，“奴婢……回去可以……呃……補補？”我把握不到他的用意，後背一陣冷汗。
“既是我弄破的，我便賠你一條吧。”四爺遞來一條帕子。
“奴婢不敢。”是剛才陳七手上的那條。
“哈哈，既是給你的，你便收下吧。”康熙捋了捋胡子笑道。
“謝皇上，謝四爺。”我恭敬地從四爺手上接過了帕子——繡著君子蘭的帕子。
“喲！”九爺突然提高了嗓音，“莫不是四哥要在皇阿瑪麵前下定，討她做小老婆吧！”
“九弟，胡說什麼呢！”一旁的五爺捅了捅他的胳膊。
一向語不驚人死不休的九爺立刻引起了眾人的側目，康熙不滿地訓斥道：“外頭那些紈絝子弟的風氣不要給朕帶進宮裏頭來，言談舉止竟沒有一點皇子的樣子！”
“皇阿瑪教訓的是。”九爺垂著腦袋，一副很受傷的模樣。
下午剩餘的時光便在康熙嚴格檢查各位皇子功課的緊張氣氛中悄然度過了。“累死我了。”十四爺一回屋便嚷嚷著要洗澡，屋內一陣人仰馬翻後隻剩下了我和十四爺。
“今天得了四哥的帕子是不是很得意？”在我替他脫外褂的時候，他在我耳邊譏諷著。
“……得意？”我的腦子有片刻地停頓。
“別以為這樣就可以飛上枝頭當鳳凰！”他冷笑道。
“……胸膛？”我的臉有些微微發燙——在麵對一個十四歲少年赤裸的上半身後，我的聽力竟有些退化。
難道褲子也要我來替他脫麼？我這是在害羞麼？呃？什麼時候十四爺的臉貼得這麼近？
“我告訴你，就算四哥有心要你，你也……你……在臉紅什麼？”
“你貼得太近了……”我老實地指了指他光滑地胸膛，“腰以下的部分，可以請小淩子來伺候您麼？”
“漣兒伺候我的時候也沒有臉紅啊。”十四爺滿臉的疑問。
是麼，那她的思想一定比我單純許多。
“奴婢，還，還是……”我咽了咽口水，退後了幾步，尷尬地站在那裏。
十四爺的臉也微微紅了。他無措地拿起長衫想遮在胸前，想想不妥隨即又放了下來——拿起又放下，放下又拿起。如此這番折騰了幾次後，他惱羞成怒地將一堆衣服扔在了我的臉上，對著我吼道：“還不拿出去！”我忙抱起衣服往外跑。
“又挨罵了？”漣兒在院子裏同情地看著連滾帶爬出來的我，安慰道，“別氣了，你看臉都氣紅了。”我欲哭無淚。
自從帕子事件後，紅筱跑來和我聊天的時候總是提起四爺送我的手帕。我拿出來給她瞧，她就一遍一遍翻看，仔細地連我都不好意思了。
我說，喜歡就送你吧。紅筱搖頭說，這怎麼行？是四爺送給你的。我很慷慨地說，四爺送給人的東西多著呢，收過四爺東西的人也多著呢，更何況一個帕子。也許他前頭送，轉頭就忘記了，連送給什麼人都忘記了。
紅筱聽了我的話，便哭了。她也有一條帕子，是十三爺送的。我連忙勸她，那不一樣的。怎麼就不一樣了？我說不出道理來。紅筱說世間的事情都是一樣的。我聽了心裏堵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