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竹隨風曳舞,晨露映著微曦,輕靈的葉絢爛著微紫的光暈,襯得鵝白的石愈發的清麗溫潤,如玉般透著深深淺淺的幽藍。
白發雪眉的老人愛憐的撫摸著嫩翠的莖葉,微微歎息“天命難違啊!”
一襲碧色在紫色的晨霧中翩然掠過,“爺爺,又在想什麼呢?”
“丫頭,輕功有長進嗎!”看著眼前的女童,竹林老人額上的緊皺漸漸舒展
“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誰的孫女!”女童咯咯的笑,“爺爺,有事嗎?幹嘛一大早的就把我叫起來啊!真是…”
談笑間,朦朦朧朧的紫霧間悠然而至一抹白暈,為這一縷晨霧抹上梔子的幽香,淡雅絕塵。
“塵姐姐”看著熟悉的身影,女童飛快的擁住那纖細的身影。
“靈兒,讓姐姐看看,看看小丫頭長高了沒有。”寵溺的抱著飛至而來的綿軟。
“爺爺,清早叫塵兒來有何事?”察覺到爺爺擔憂的眼神。
“塵兒啊!八月十五就該及笄了,長大了,縱使想留也留不住啊!”
“爺爺,您的意思是…”
“是,塵兒,是時候出穀了。”竹林老人捊了捊白須,“你總是問自己的身世,爺爺現在告訴你,你的父親是當朝丞相洛聞。當年你一家遭仇敵追殺,你雙親為了保你性命,便讓家仆千裏迢迢的帶著你來找我,可惜,發現你的時候那位忠仆已氣絕,卻依舊牢牢的把你護在懷中。爺爺抱起你,發現了一封血錦,方知你的身世,本想醫好了你便將你送回洛家,可看你的病一直反反複複,又頗有慧根,便將平生所學悉盡授予你。近聞得你父親為當朝宰相,膝下隻有一女,你也該回去了!”
“隻是…讓塵兒想想吧!”
“爺爺,塵姐姐要走嗎?不行不行,姐姐走了靈兒會很孤單的,靈兒不要。”癟了癟小嘴,明眸瞬間充盈著水珠。
“靈兒別急,姐姐不會走的,姐姐會一直陪在靈兒身邊的,直到靈兒嫁人。”輕輕地哄著這個難纏的小家夥。
“來,和爺爺一起喝杯茶吧!”這以後,怕是再想喝到塵兒親手炮製的茶,就難咯!
拿起紫砂壺,嫻熟的將一早收集的晨露入壺,微沸,便將燈芯草放入水中,繼而將剛采摘好的鮮竹葉輕輕地放入水中,合上紫蓋,輕搖。拿出竹製的杯,洗茶,斟茶,微微的香氣從水麵溢出,清香透心。
夜微涼,白紗靜立於月光中,輕撫手中的梔子,眼中的淩厲愈來愈深。
爺爺,塵兒知道你是為了我好,可是,此等滅門之仇,塵兒怎可認賊作父。十年來,那血腥一直是塵兒的夢魘,塵兒也想過忘記,可…此仇若不報,我枉為人子。
翌日
“爺爺,塵兒今日離去,謝過爺爺這十年來的愛護和教誨,塵兒當不負所望。”深深地叩頭,爺爺,這一離去,也許便是永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