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又如何。”他看著他,全然不畏懼。
“如何?”雲飛苦笑,有種心力交淬的無助感。一天之內,連著受到兩重打擊,就算是鐵人,也難保不會疲倦吧?
累了,真的累了。
“為什麼這麼做,莫非你是左思耀的人?”早就知道府裏有內奸,難不成會是他?
“為什麼這麼做?”好象聽到什麼好笑的笑話般,施刑驀地大笑不止,“為什麼?當然為的是讓你家破人亡!”濃濃的恨意從那雙眸子中迸出,似乎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剮。
“我自認沒有做過虧待你的事。”
“你是沒做過,可你爹做了。父債字償,天經地義!”
“父債?”雲飛愈加迷惑。似乎有團迷霧現在眼前,好象,有什麼事情是自己不知道的。
“不錯。當年,你父親還隻是鬱寧王世子時曾經到江南遊曆,遇上了我娘。你父親曾經信誓旦旦,會把我娘接進府來,讓她無憂快樂。我娘傻傻的信了,一直癡心的等待著。誰知一等就是四年,等回的,卻是你父親另娶他人的消息。娘承受不住打擊,一夜之間將雙原本清亮的眸子哭瞎了,從此後我也失了母愛,隻能一遍又一遍的被教導著如何複仇。這筆債,是你們鬱寧王府欠我們的!要不是你爹見異思遷朝秦暮楚,我豈會淪落到現在這樣的田地!”他憤恨的,將心中積壓多年的怨憤一股腦兒的傾泄而出。
“所以,你才打算要我身敗名裂?”
“不錯。你死了,繼承這一切的就是我。”
雲飛苦笑。從來沒有想過自己居然還有兄弟,可這兄弟卻顯然恨他恨得緊。罷了,榮華一場雲。風過雲散,什麼都留不下。執著於名位,竟然傷害了至愛,如此的不智,讓他也看開了。
“若你真想要的話,我不介意將家業全數奉上。”雲兒已走,守著這一切榮華隻是提醒著自己有多愚蠢罷了。
“你願意放棄這一切?包括功名爵位?”顯然沒有料到得到的居然會是這樣的答案,施刑有片刻怔愕。旁人眼中的高官厚爵,他真能等閑視之?
“富貴如浮雲,等閑視之,並無留戀之處,若你真想要,我自然能夠放手。”兩袖清風,樂得逍遙自在,正好能夠放下一切,找尋心中的人兒。
“明天,就來我這兒拿帳本還有庫房的鑰匙吧。”說著,他向外走去。他的淡然,令施刑傻了眼。或許想過,他用的會是緩兵之計。隻是,見著他一臉的平靜,看來不像是說笑的。難道,他真的要繼承準備偌大的家業嗎?一直以來,他的宗旨隻是為了複仇。對於這偌大的家業,並無真正的覬覦之心。若真的由他為主,他當真有心打理得?一時間,前塵舊恨好象都消逝了。眸一定,他的心中有了主意。害他,隻是為了一口氣。他閑雲野鶴慣了,怎有心思去打理這偌大的家業?官場上的勾心鬥角不是他能適應的。一閃身,他飛快的擋在了雲飛身前,攔住了他的去路。
“你當真不在乎?”
“有何好在乎。生不帶來死不帶去,隻是一堆死物。”
“既然你都不留戀了,我又有什麼好留戀的。”他忽地笑了,笑的開懷,無一絲勉強。
“什麼意思?”
施刑微微一笑,從懷中掏出了兵符放回他手中:“我賭的,不過是一口氣而已。如今這口氣出了,我也沒有心情替你打理這偌大的王府。以前的事,就一筆勾銷吧。你都不想做王爺了,我這人閑雲野鶴慣了,更無法勝任王爺的職位。”
雲飛愕然的看著手中多出的東西,難以置信的看著他:“那你娘那……”
“娘作繭自縛多年,我想也是時候解脫了。一直活在仇恨之中,隻會損折她原本硬朗的身體。我娘的事就不用你費心了。最後提醒你一句,小心何芷蘭,她不是普通人。”留下一句忠告,他甩甩袖,瀟灑的離開,留下雲飛一臉沉思的站在原地。
何芷蘭?難道,她會有什麼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