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道理上明白不該介懷,也沒有想過要介意,可是身臨其境,還是……”我抱住頭。
“人之常情。”水草溫言道。
我非常懊惱。
水草籲了口氣:“可是你放不下,又怎麼讓江一念放下?你一直耿耿於懷,他隻有更難受的。”
“我明白。”我垂頭。
“兩個人的相處本就困難,你們兩個這樣的,又更難。”水草歎息。
“可是我對他的感情從來沒有變過。”我抬起頭說到。
“感情又是另一回事了。”水草點了一支煙。
“與他一起到現在,有的時候覺得他不過是一個孩子,需要人照顧。水草,以前我與他初初相識時,從來沒有想過江一念也會與人孩子氣地賭氣。”我惘惘地笑。
“江一念孩子氣的賭氣?如果可以弄去拍賣行拍賣,不知多少女人要為之傾家蕩產在所不惜。”水草哈哈笑。
“我認真講話,你不要鬧了!”我好氣又好笑。
水草邊笑邊說到:“我明白我明白。當你愛一個人的時候,就會覺得他又小又笨,什麼事都做不好,什麼都需要你從旁幫他打理。如果你不愛一個人呢,就會覺得他老奸巨滑深不可測老謀深算……”
我一哂:“難怪我總覺得你英明神武百毒不侵。”
“那是那是,多謝你真誠的讚美。”水草還在笑。
“可是我到底應該怎麼辦呢?”我依然苦惱。
“交給時間。”
“你還不如叫我責怪社會。”
“誒,對真理不敬是要受懲罰的!”
“罰你買單!”我拿了包包走人。
其實,我知道,水草說的完全正確。
症結在我。
而一切,需要時間。
我慢慢一路走回家,走到枯敗的櫻花樹下,透過明亮的落地長窗,隻見江一念坐在窗前看書。冬日裏薄淡的陽光映照著他蒼白麵容靜切眉目,點塵不驚。
我停住腳步定定看著,突然濕了眼眶。
我知這世上有江山如畫。
我知有的感情簡單明亮。
可是,我此生,隻願看他守他護他安穩地坐在窗前,安靜地看書。
江一念似有所覺,抬眸看見我,微笑。
我一路奔回去,一頭撲進他懷裏,低聲道:“對不起。”
“我以為我們已經約定好不再說這句話。”江一念撫摩我跑得亂七八糟的頭發。
“江,”我突如其來地說到:“我愛你。”
江一念不說話,輕輕親吻我的額頭。
我忍不住落下眼淚。
這世上--有什麼不是千瘡百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