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無愛,哪來的恨,若無恨,哪來的愛,愛恨本就相伴而生,愛由恨而生,愛極深而恐怖。
眼前的這片火,燒起了子墨心底那最深的恐懼,她怕火,她怕極了火的灼熱,仿佛生來就是如此,沒有原因的恐懼,而此時,她隻覺得難受,太難受了。
遠處,傳來了,一聲聲的呼喊,如此沉痛,子墨抬頭看向那由遠而近的身影,太過相似,她已經無從分辨,但她知道,他不是在叫她,他是在叫那個和她長相一樣的女子,那個穿著嫁衣的女子,那是剛與他執手拜堂的人,他們親手喂對方喝下了那新婚的合杯酒,而後她又親手將匕首刺入他的身體,可她們明明相愛啊,子墨能感覺的到是他們是相愛的。
子墨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那個女子在大火中化為灰燼而那名男子,也在一口鮮血中倒下,子墨最後看到的瞬間是那名男子吐血的場麵,太過相似,導致太過心痛,很多的已無從分辨了,她從來沒有從別人的臉上看到一個人失去另一個人的絕望,原來是那麼的痛苦,好像一瞬間帶走了,他全部的希望,原來失去一個人是那樣痛,那樣痛。
子墨的手輕輕的撫上了胸口,她隻覺的那裏很痛很悶,悶得她快喘不過氣來,一絲腥甜從胸口湧出,她隻覺的難受,嘴一張就吐出了一口汙血,子墨覺得有人握住了她的手,那雙手握得很緊很緊,子墨想睜開眼看看,看看這麼溫暖的手是誰的,可是她睜不開,怎麼也睜不開,她好難過,好難過,她隻感覺那雙手輕輕的放開了她的手,她想握住,想睜開眼,想看一看,可就是睜不開,握不住那雙手,那雙手又輕輕的在她眼角撫摸,好溫暖,好熟悉,是誰,是誰,到底是誰,那雙手好熟悉,那種氣味也好熟悉,可是那雙手離開了,氣味也帶走了,子墨隻覺的剩下了風,冷冷的穿過了她的手掌,沒有任何溫度。
她聽到了一個杯子落地的聲音,破碎,痛苦,仿佛像是那一聲聲的嘶喊,她心中大痛,不覺又是一口鮮血出,聽到稀稀疏疏的開門聲,子墨微微的顫動的睜開了眼,是一家客棧,是在故鄉的那家客棧,她記起來了,她還曾在這家客棧裏,講過卓文君和她的那首詩的故事,是啊,她想起來了,她回來了,她全都想起來了,所有的悲傷也一並襲來了。
“小姐,你醒來了?”
耳邊傳來了熟悉的聲音,是鄭倉,焦急的問著,子墨很想問一句“我怎麼了用”,她卻發現她張不了口,喉嚨很痛,她想起她看到的那名女子與那名男子,原來那隻是一場夢,可為何又會如此的真實,那真真實實的痛,撕心裂肺般的痛。
子墨緩緩的坐起了身子,她感覺她在沉睡的時候,一直有人在她的身邊,那種感覺太熟悉,她的感覺不會錯,她的手微微的動了一下,仿佛那上麵殘存著那人的體溫,其實什麼也沒有。
子墨不知道自己現在還剩下什麼,家沒有了,她的父母她也不知道怎麼樣了,她不相信她的父母會出事,她們怎麼會出事哪,她不相信,可能她們也厭倦了這樣的生活,出去雲遊天下了,沒人能傷得了他們,隻要他們願意。
這樣想,子墨已從原本的悲傷中,漸漸的平靜下來了,這件事情,一定有蹊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