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快到上班時間了,家屬區裏都是進工廠的人,車站的方向剛好和車站相反,這要是出去了肯定碰到熟人。在樓門裏等上班的人流走完了再出去,不然被看到和人流相反,影響多不好。摸出了根煙,點上,一邊吸,一邊哼著小曲。腳下慢慢悠悠的在樓門裏晃著“有了錢,這五快錢的白沙也該換換了,恩,不行,還是低調點好。”抽完煙,看看時間,掏出我的古董諾基亞,八點了,出發。出了家屬區,往車站走去,一路隻見幾個退了休的老頭老太太,沒見一個熟人。因為這裏是這個工廠的家屬區,一到上班時間幾乎沒什麼人了“哈哈,沒碰到熟人,這下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去領獎了。”
剛到車站,一輛公車開了過來,上了車,還有座位。哎!運氣來了真是擋也擋不住。心裏這個爽呀!真是心情好了,看什麼都是美好的,自從回工廠上班後就沒這種感覺了。現在我覺得連城市裏被汙染的空氣都是這麼的清新。以前覺得是視覺汙染的滿大街的廣告是那麼好看,車站牌上,給中國移動作廣告的周明星是那麼的帥,雖然我從不聽他的歌,因為聽不懂。“對,得換個手機。”看著手裏的老古董想道“要不再買快高級手表,再買幾件名牌衣服。”這越想越鬱悶“要買的東西真多,這點錢太少了,怎麼不是頭等獎呢?”
“車輛到站請下車。”報站聲將酷愛幻想的我拉回了現實(沒辦法,這幾年我可是靠著幻想來調節心情的,這叫革命樂觀主義),到站了。下了車已經8:40了,衝著兌獎的大廈望去,眼中看到的仿佛全是人民幣。“奔向錢途。”內心一聲呐喊,腳下虎虎生風的奔向了目的地。因為是星期一,又是早上,市中心人比較少,要不象我走這麼快,非得撞到人不可。也顧不了這麼多了,我現在可是心急如焚,明知道少不了我那一份,但怎麼也抑製不住自己的心情,連呼吸都粗重起來。咱這人,一到關鍵時刻就抑製不住情緒,愛衝動,自己明白,可就是克服不了。
走進了大樓,看著大廳牆上掛著的單位銘牌密密麻麻,就是找不到兌獎中心,剛好一個保安走了過了,正好問問他。正在這時一個人從外麵匆匆進來,直接向電梯走去。保安停下了向我的腳步,轉向那人問道“找哪個單位。”
哪個人頭也不回的答道:“彩票中心。”
剛好,就跟著他了。我也向電梯跑去,沒忘對保安道:“我和他到一個地方。”指了指那人的背影。
保安點了點頭:“噢!一起的吧。”說完,轉身走了。
“靠,什麼保安呀,兩句話就打發了,這麼不負責任。”心裏罵了一句。
又有幾個人進了大樓,保安看見也沒問,看來是在大樓裏上班的。我和這些人一起進了電梯。要去彩票中心的那小子挺有素質,按著電梯等著我們。
“小李,這麼早就來了。”一個胖胖的中年人對那小子道。
“怪不得等我們呢,原來是熟人。”我嘀咕著。
那個小李背了個大包,二十來歲,聽中年人問他,回答道:“沒辦法,工作需要。昨天有人中大獎了,今天來早點,希望能采訪到。”
“靠,原來是記者,這下想避開別人視線的計劃可能完了。這些記者也太敬業了吧。早上來怎麼沒出車禍呢。”我狠狠的想道。
一聽有人中了頭獎,電梯裏認識不認識的人都聊了起來,隻有我低著頭,盤算著怎麼躲過這個記者。電梯走走停停,人越來越少,到了18層彩票中心,記者和中年人下去了,我又多上了一層才下來。從樓梯下來,彩票中心人來人往,看看時間已經到九點鍾,上班了。
“你找誰。”電梯上那個中年人出現在我眼前,沒見那個記者。
“我是來兌獎的。”我聲音有點顫抖。
“噢,兌獎在那裏。”看來他剛沒注意到我“小夥子,你真幸運,請跟我這邊走。”
“好。”我平靜了平靜心情,跟著他。“太丟人了,兌個獎都激動。”自己罵了自己一句。
“中了幾等獎呀?”中年人問道。
“沒中頭獎。”我答非所問的道。
“那是幾等獎呀……”中年人不停的問著我,我也含糊的回答著,心想,這家夥怎麼這麼多話。
他帶我轉了個彎,我一看,原來兌獎處就在電梯對麵,這個中年人是這兒的工作人員,怪不得和記者熟呢。看來不想讓人知道是不行了,等會兒記者一采訪,全世界都知道。想著想著,心裏一緊張,頭上冒出汗來。中年人跟我說話都沒聽見。
“小張,熱成這樣啦。”中年人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剛在路上把名字告訴了他。
“噢,是熱。”我對他尷尬的一笑。趕忙掩飾的脫著外套。拿著脫下的外套,手碰到了一個硬邦邦的東西,打開口袋,原來是那副大墨鏡。剛一激動,連想了一夜才準備的易容工具都忘了。
走進了房間,我驚喜的發現,那個記者沒在,隻有他背的包放在門口。我的命還真好。中年人把我領到一個年輕人麵前,對我道:“小張,請把身份證和彩票拿出來吧。”
我趕忙全拿了出來。然後就是漫長的確認,簽字。
“怎麼不快點,那個記者可別進來了。”我嘀咕著,心裏越來越急,越急就越熱,頭上不停的冒汗。